下床单,就是最普通的白床单,哪怕全换一遍也用不了多少钱。
窗帘贵吗?所有房间换一遍也才32套,能贵到哪去?六尺的窗帘布,国营商店卖也就2块多。
水壶、暖瓶啥的都是生活必须品,一个全新的暖瓶也才一块多,一屋两个,加起来也才六十多个,如果打个折的话,可能还用不是六十块钱。
800多块?买的是钛合金啊?
把这价钱便宜一半还差不多,赵吉心里有数了,这个乔主任没大家想像的那么干净。
李秀梅见赵吉脸色变化,犹豫再三,还是壮着胆子说:
“赵主任,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赵吉眼睛眯起来:
“你说,这里没外人。”
李秀梅瞄了眼紧闭的房门,咬着牙说:
“赵主任,有些事您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大家都这么干,算是不成文的规定了,乔主任马上退了,没必要...”
李秀梅误会了,她以为赵吉是那种初出茅庐,嫉恶如仇的小年轻。
这可是天大的误会,论心脏,乔主任把全家人绑一块都没他一个人脏。
之所以咬牙切齿,不是因为这种行为,而是因为赵吉把招待所的账户,看作了自己的钱包,有人从自己钱包里捞钱,这跟打他脸有什么区别?
脸打了就打了,钱不能拿走!
赵吉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跟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会计,没必要解释太多。
“我知道了,今天的事...”
李秀梅会意:
“啊...我知道,您没来过,我什么都没跟您说。”
“嗯,李姐,你是聪明人,聪明人就应该知道选择远大于努力,您今年40多了吧?离退休还远着呢...”
赵吉没有继续往下说,留着空白让她自己去想,至于能不能琢磨明白,就看她有没有这个造化了。
能想通,赵吉可能会用她,想不通,那抱歉,会计又不是只有你一人!
赵吉已经开始为自己的钱包筛选守门员了,这番话对李秀梅既是试探也是考验,通过了皆大欢喜,通不过算你倒霉,就这么简单。
...
当晚,赵吉就把纪春林请回了家,兑现了之前那顿酒,其实原本没必要这么着急,但今天查了账以后,赵吉心里发毛,必须尽快解决这笔烂账,否则麻烦大了。
“哟?没看出来啊小赵,你还有这手艺?”
请领导吃饭,肯定不能小气,一桌六个菜,两荤两素一汤一凉,再加上陈年老酒,哪怕吃过见过的纪春林,也为之动容。
当然,更多的还是对赵吉识时务的表现感到满意。
这年头谁家比谁富裕?谁又比谁穷?
大部分人家想吃顿肉都是困难的。
哪怕他们身处铁路系统,不缺吃喝,也不可能天天顿顿的造,再厚的家底也得败光咯。
赵吉今晚这番招待,就是告诉纪春林——我对你很重视,你也别把我当小孩看。
纪春林能不懂吗?他可太懂了,但他既然坐在这儿了,本身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否则压根儿不会来!
“哪啊,我要有这手艺就好了,这是我请招待所程师傅出手做的,拿回来热了一下,对了,事先声明,这桌菜和酒都出自我私人腰包,我可没有占公家便宜。”
纪春林哈哈一笑:
“你小子,还怕你纪叔我找你麻烦?”
赵吉眼前一亮,既然你主动当我叔,那我可不客气了:
“纪叔,我不是怕您,咱俩跟一家人有什么分别?主要是怕外人说三道四,我初来乍到,就借公家的资源请您吃饭,传出去好看也不好听啊!”
纪春林赞同的点点头:
“是这个道理,你说的对,我支持。”
“纪叔深明大义,就冲这我也得敬您,来...”
“呵呵,好,走一个!”
陈年的二锅头,听起来好像不上档次,可在经常喝酒的人眼中,这才是正儿八经的酒,纪春林喝的吱儿吱儿响,可见他对这酒有多满意。
“纪叔,吃菜,这滑溜肉片是程师傅的拿手好菜,我特意点的。”
“我知道,老程的手艺,之前品尝过,没的说。”
纪春林很给面子的夹了一片肉,配着米饭来了这么一口,满口留香,说不出的满足。
“嗯...还是那味儿!”
“您满意就好,等会儿再尝尝这鸡...”
“你别光招呼我,你也吃。”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