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二人有何反应,胡队长忙不迭地又说:
“小汪,从今天开始,马魁同志就是你的师傅。”
汪新难以置信,心头有一万个不愿意,几乎脱口而出:
“胡队,开什么玩笑?他当我师傅?”
汪新冥冥中感觉和这姓马的八字不合,前脚刚把人当成贼,后脚人家成了自己师傅。
不知道怎的,汪新想起了赵吉说过的话——早晚会有个师傅。
而马魁看他的眼神不善,杀人一般的眼神,快要把他盯个窟窿的感觉。
“这种事能开玩笑?小汪啊,好好跟老马学,他可是咱们警队的老人了,一身的本领,你要是都学到了,受益终身!”
转头,胡队长又交代马魁:
“老马,汪新是警校毕业的,刚来没多久,有能力有闯劲儿,你多带带他,是个好苗子。”
两边都说着好话,可两位主角还是不太能接受,大眼瞪小眼,看着就不对付的样子。
但命令就是命令,不容违背。
见二人都没再提出意见,胡队从兜里掏出个本子,郑重其事的递到马魁手中,那是警察证,马魁做梦都能梦见的宝贝。
“谢谢!”他语气复杂,包含着不知道多少种情绪,一时太过纷乱,让他想要一个人静静,于是借口去厕所,暂时离开更衣室。
目送他的背影远去,汪新挺直的脊梁瞬间垮了下来:
“胡队,这老小子真是警察啊?”
“闭嘴,没大没小,老小子是你叫的?人家是你师父!”
汪新撇了撇嘴,打心眼里不想认这个师父。
看出了他的不情愿,胡队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
“小汪,你和老马之间的事情就是个误会,这也叫不打不相识。他当年也是咱们铁路刑警,头一号的反扒高手,跟你爸也是老相识了……”
汪新听着胡队铿锵有力的叙述,心中掀起了滔天海浪,他的话中,蕴含着唇亡齿寒一般的悲凉。
老马是被冤枉的!
“三个月前,死者的两个同伙,因盗窃落网,人赃俱获,他俩为了立功减刑,就把十年前冤枉马魁的事情供了出来。
可是马魁却不知道,那天他趁雨夜逃跑,是要亲自去上访。
其实,他是被平反专案组带到咱们这儿来,重审案情的,他的案子属于冤假错案。”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汪新思绪万千。
...
招待所,包厢中,纪春林端坐首位,摆出一副铁面阎罗相。
乔主任面带忐忑,又得装出稳坐中军帐的姿态。
二人面对一桌子美食纹丝不动,气氛相当压抑,这种压抑持续了大概两分钟,赵吉开口打破了沉默:
“乔主任,事情一目了然,你现在想的是下半辈子该怎么活,而不是如何为自己脱罪,因为你脱不了!”
赵吉此话一出,豆大汗珠顺着乔主任的脸颊缓缓下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赵主任,你刚来就给我扣上贪腐罪名,是何居心?”
听到对方振振有词的反驳,赵吉嗤笑道:
“五年8494元,我就按一半算,那也是4247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刚刚仅有一滴汗珠,现在数不清多少滴,明明室外气温也就七八度的样子,乔主任却如同置身盛夏,浑身冒汗。
赵吉忽然缓和语气,语重心长的说:
“其实乔主任不必紧张,之所以在这里提出来,说明对您过去的工作是认可的,否则也不会由我来跟您挑明。”
这话没毛病,乔主任渐渐冷静下来,看了看赵吉,又瞄了眼始终未曾说话,只用表情传达态度的纪春林,老乔同志心有明悟:
“小赵主任,给我指条路吧。”
赵吉露出笑容,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简单,把不该拿的还了,以后你就请病假,安安稳稳等退休,我保证没人追究你,另外...老吴和老孙是你的人吧?”
乔主任苦笑:
“他们一个是我媳妇儿那边的亲戚,一个是很早以前跟我的,能不能给他们个机会?”
赵吉摇了摇头:
“这件事需要有人负责,乔主任,这一点您应该明白,当断则断。”
乔主任愣了下,看向赵吉的眼神充满忌惮,一声长叹:
“后生可畏啊!”
“呵呵,我也是没办法,你留下那么大的窟窿,总得有人填上,我总不能为了给你擦屁股,把自己给搭进去,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