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年的生活过去了。
如我所料的,这天杀的生活是真的一点都不打算让我好过。
这一年里,除了诗蕊和仲煌——还有葵姐,这三位我打的交道最多以外,见面最多的大概就是那个接生我的老医生了。
他似乎是诗蕊师傅一类的角色。不过这都是后话了,主要是三天两头见他的目的:我的这具新身体真的,真的,非常虚弱,“弱不禁风”这词用来形容我都算是夸赞了。
刚出生时我还觉得因为我还小,稍微虚弱一点很正常。但直到全身无力的症状持续到一年后的现在,我甚至连立起身子都觉得费劲,稍微闹腾一下都要大喘气,感觉简直就像是——把我上辈子攒的体力值全继承到现在这儿来了一样。
每天诗蕊都会很耐心的照顾我:走路、吃饭、学说话啥的,也就是婴儿会做的那几样。我倒是挺享受被伺候的这段日子,更不用去看别人的脸色——他们都得看我的脸色呢!
但太过分的事还是不会做的,我没那么混蛋。
到目前为止,我对这个时代的认知依旧只停留在“古代的某个时候”。为了好好活下去不至于猝死,我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养好身体。所以关于这是哪个朝代的信息,我基本没心思去收集。
我也没办法去收集,主要我现在既不能说太多话,也不能自己出屋,连决定自己去哪儿的权利都没有,更别谈读书啥的了。
当然,不是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了解的。
说到这儿,就必须提到几天前的事了:
那天午后,诗蕊原本正扶着我在屋里练习走路,仲煌早早去了官府,葵姐也上集市去了,家里只剩下我们娘俩。
突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声音很闷,是男人在敲门吗?
“来了!”
诗蕊正准备去开门,把我抱到了椅子上。
我连忙抓住了她的衣角,拼命摇头:
“郎……囊!”
“靳儿,没事的。没人敢在知县家里闹事,而且你爹爹这么好的官,谁会找他麻烦呢?”
向着一个一岁不到的小孩儿解释得这么详细,这场面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只能说,这一年以来,诗蕊早就习惯了我的一些奇怪举动,我们俩也达成了一定程度的默契。
顺带一提,我爸似乎在这儿的官还不小,但老百姓都挺爱戴他的,时不时就能看到葵姐和诗蕊聊起谁在集市上送了两根葱啥的。
门外传来了不小的动静,不止一个人进来了,而且应该几乎没和诗蕊有交集,径直朝屋里走来。
仲煌的上级来了?我这么想着,不会是来抄家的吧?
“咚!”
又一声巨响,我所在屋子的房门被粗暴地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相凶狠的男人。看起来很年轻,个头不高,大概和诗蕊他们一个岁数,但他脸上横亘着的一块刀疤仿佛把杀意直接架在我的脸前。他装扮的很正式,身上的甲胄“乒乒乓乓”地发出刺耳的尖鸣。更加惹眼的,是他右手紧握着的刀。
随后,他很快侧身让路,另一个人踏进了房间。
那家伙裹得很严实,本想端详一下那人的样貌,忽然:
“余归懿!”
门口的那个侍卫并没有拦住冲进来的诗蕊。她在进屋后,毫不犹豫地挡在了我和刚进来的那个人之间。
余?她是我亲戚吗?
“冯诗蕊,没想到啊,你还活着。”
一个冰凉的女声从那一团黑色的布中幽幽地传出,没有任何情感。
这时透过诗蕊的后背,我看到了她的脸庞……
实际上,是一副面具:
而且还是我很熟悉的——三星堆的面具!
很像,但不确定是不是。但也足够让我稍稍有些惊讶。
“是啊,跟您说的出现偏差了呢。”
诗蕊的语气明显尖锐了起来。
屋子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也会出错。”
“对啊……”
那人说的每一个字仿佛都能吐出一根冰针,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他叫什么?”
我感受到了她面具后的视线,背后不禁浸出一层冷汗。
“……余靳。”诗蕊犹豫了一会儿,缓缓憋出我的名字。
“余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