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用刀柄砸他,然后反手拿起刀鞘挥下去,他就没有反抗能力了。
很轻松,对吧,所以动起来啊!
直到我看清这个人的脸庞,我才反应过来:
这是我放走的士兵。
一天前,他还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不停地向我磕头求饶。
而如今,他的脸上只有嗜血的杀意,如魔物一般,甚至更加凶残。
这就是……我的报应啊。
我释然了,紧绷的手逐渐离开了刀柄。
就这样吧……
箜篌似乎在呼喊我,无所谓了……
直到鲜血溅满了我的脸,我才回过神来。
不是我的……
身上没有一处伤口。
一个人把我护在了身下。
而那个神降军的士兵已经杀红了眼,他拨开我眼前的人,再次挥刀。
我看清了那个舍身保护我的人。
浑身上下喷涌出的热血直抵大脑。
栾姐……
我反手拔出了箜篌,深蓝色的纹路沿着我爆裂的血管爬满全身。
一刀,没等那人求饶,自上而下,一刀两断。
内脏粘稠的断裂声让我感到反胃。
“栾姐……栾姐……”
我冲到栾姐的身边,刀伤流出的血已经不是这个世界能止住的范围,我只能无力地看着她倒在我的怀里。
她涣散的眼神看着天空,手伸到半空。
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活……下去。”
栾姐的体温从昨夜的炉前慢慢流逝,直到我们相遇的那天。
从那时起,她就想把我从深渊里拉起,尽管我们素未谋面。
最后,她笑了笑,眼睛却虚着,始终不肯闭上。
里面倒映着我的身影。
我把长刀留在了栾姐的身旁,拿着箜篌。
深蓝色的血在我身上喷发着,怒嚎着。
战场上,那些该死的家伙们,满眼的血腥,就跟那困兽一般。
对啊,他们和魔物何异?
都是些该死的畜生。
——
我还记得那天雅儿姐喝醉后,她跟我表了白。
我拒绝了她。
我清楚,她是因为那次我替小组挡刀的事才注意到我的,先是愧疚,然后慢慢心生情愫。
但事实不是那样。
我是个懦弱的家伙。
那次,确实是我的错。
我被公司里负责项目另一部门威胁,要求我篡改数据,嫁祸给我们部门,要借此拉我们部门经理下台。
我按照他说的做了,果不其然,领导找上了那个经理的麻烦。
可那个经理最后将锅甩给了雅儿姐,准备开除她。
我经受不住道德上的谴责,最后站了出来。
可我也不甘心就此失去转正的机会,于是,我将敌对部门嫁祸的证据发给了经理。
但上面只字未提是我做的。
最后,我被经理挽留了下来,成功转正。
我将事情的原委讲给了她,我不想拖累她一辈子。
我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
可她的笑却始终挂在脸上。
我逃走了。
——
我抓着某个敌人的头颅,拖着箜篌,直直走到敌人的阵列前。
蓝色的血管在我的身上逐渐消散。
但怒火没有。
身后陆陆续续有将士跟了上来。
我把头颅丢向了敌人所剩无几的阵列脚下。
然后发了疯般冲进阵列,砍下了一个士兵的脑袋。
他们逃了。
而我却依旧在原地,将刀一遍又一遍地插进敌人的尸体中,直至鲜血糊住双眼。
嗓子沙哑了,因为我刚刚一直嘶吼着。
在他们眼里,我才是魔物吧。
我因为副作用无力地跪在了没有头尸体上。
动起来啊,动起来啊……
我失声地大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