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的事,不好办。
想放,放不了。
荀彧反对,理由是,
荀攸在袁军中的日子太久,对袁军的部署虚实知道的太清楚了。
这样放回去,袁军会吃亏。
杀吧,又杀不了,这可怎么办?
同荀攸一样棘手的还有个钟繇,这位老先生,也抓回来一段时日了。
郭援拿他没办法,只得送到洛阳来,我更加无法决断。
钟繇和王羲之欧阳修齐名的大书法家,
还是郭援的亲舅舅,怎能死在我的手上。
要说钟繇这老家伙实在比荀攸难对付。
一点名家风范也没有,张嘴就是泼妇骂街,寻思着请他吃顿饭。
他二话不说,掀翻了桌子,抬屁股走人。
派陈琳和辛毗去劝降,他也没有好眉眼,将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了事。
这两个对付不了,只能先收拾于禁和郭淮了。
于禁挺狼狈,刚毅的国字脸上显现着好些短条的皱纹,
头上的发髻散乱,像长着一蓬蓬的野草。
腿上的伤口还未痊愈,黏着金疮药,为了防止化脓,把两截裤腿截掉了。
两条酱赤多毛的腿坚实有力,仿佛是铁铸的。
郭淮瘦瘦的脸,眼窝深陷,眼睛圆圆,瞪得像铜铃,睚眦欲裂的看着我。
我心想,于禁虽然名将,但关键时刻骨气却并不见得多少。
他不是投降过关羽吗?
郭淮骨头却硬的很,还是不要把两人放在一道审。
“来呀,把郭淮拉下去,送回牢房。”我挥了挥手,外面上来四个亲兵,拖着郭淮向外走。
郭淮不吵不闹,却仰天大笑。
我挥了挥手,示意赶快拖走。
于禁见郭淮走了,心中诧异,暗想:“莫非是要杀我。”
我从朱漆矮几后站起身,摆了摆手,对于禁道;“将军,请坐。”
于禁见惯腥风血雨,为人冷静,
有涵养,拱拱手,走到一旁,席地而坐。
手上、胳膊上、腿上铁链稀里哗啦的直响。
“于将军可知道,李典、贾信、蔡阳等都已投效本相麾下?”
于禁平静道:“略有所闻。”
我笑道:“将军失手被擒,有何打算。”
于禁苦笑摇头。
我道:“公之家眷,都在许昌,本相已经派人妥善保护。夫人儿女,全无损伤,公如何谢我。”
于禁低垂的头,突然抬起来:“当真!”
我冲着门外两次击掌,辛毗引着几个人从回廊中转出来。
一个****和三个十几岁五六岁的孩子。
于禁一见,登时跳起来,扑上去。那****大声道:“将军——将军——”
三个孩子也唧唧喳喳的喊:“父亲——父亲——”
有两个比较小的,已经放声大哭了。
中年妇人抱着于禁痛哭:“将军,你没事就好了,我们一家又可以团聚了。”
于禁挨个的数;“甜儿、风儿、龙儿,你们都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于禁夫人悲声道:“多亏了,袁大将军照顾,不然,我们一家再也见不了面了。”
我漫不经心的摆手:“小事一桩,小事一桩,本相一向仰慕敬重于将军虎威,照顾他的家眷是分内事,算不得什么。”
于禁夫人盈盈下拜:“多谢丞相大人活命之恩,小妇人真是万分感激。”
我心道,你感激没用,要于禁感激才可以。
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铁链响,于禁山岳般挺拔的身子,
矮了一截,噗通跪倒:“丞相,于禁愿降,请丞相恕罪。”
“何罪之有,何罪之有?”我心里乐开花。
忙跑过去扶起来;“将军弃恶从善,功德无量,即日起官复原职,加封弘农太守。
本相,立即叫人发还田产、府地。
你先回家同妻儿团聚,过些时日,随我出征。”
于禁千恩万谢后,领着妻儿去了。
辛毗随后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