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辄因无有被冒犯的意思:“静修习惯了茹素,本就不喜肉类。”实际上今天吃的鱼肉已经算多的了。
吃素吃久的人确实会难再接受肉类,甚至觉得恶心反胃。
齐元给他夹了几筷子鸡蛋:“那就多吃些鸡蛋,医书上说只吃素对身体不好。”
夹了几筷子犹觉不够,他又夹了几筷子。
“多谢元郎君,够了。”晏辄因哭笑不得,小哥儿对他的身体似乎总是分外关心。
齐元这才罢手,从前舍不得美人变丑,如今他看道长如囊中之物,那道长的身体可就是属于他的了。
也算是一顿其乐融融的鱼宴了。
…
正午的阳光最烈,林荫下反倒生出几分凉意。
齐元跟着他们再次踏入寰山密林。
小晏徽明感叹,一向懒散元郎君居然………痴情至此啊!
“道长,慢些走。”
齐元虚喘着气:“山路陡峭,道长体谅体谅我吧?”
“好。”晏辄因放慢脚步。
可没过了两步,小哥儿又停留下来:“这山路好生难走啊,道长牵着我吧?”
他伸出左手,不为拖了众人行程而内疚,反而有恃无恐,倒像恩赐般等着人牵住他。
可是在场的另外三人,王瑾喜不自胜,小晏徽明从来不拆穿人,剩下的那个………
顿了许久还是牵住哥儿的手。
修长而有力的手虚虚包裹着小上许多的白嫩玉手。
齐元还嫌欺负得不够,抱怨:“道长握得这样松,我若是被磕到了怕是一下就挣脱了,哪里等得及道长来扶我?”
一身玄色道袍的人没有回头,却默默紧了手心。
齐元满意了,鱼儿自己愿意咬钩,何愁不能一点点扯到手中?
四人一路穿过青翠树木,偶尔见几方小谭,鸟语幽远,自有一番意境,回到的就是那处凉台。
齐元扯着前边人的手,凑上去耳语:“当初我就是在这里救了道长呢?”
晏辄因脖子上立时泛起红晕,小哥儿的呼吸打在脖颈上,他难耐的动了动,拉开两人的距离:“是,元郎君善举。”
齐元可不打算放过他,又凑了上去:“道长好没良心啊,人家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可什么都没得到啊?”
隔着八九步距离,小晏徽明颤颤巍巍举着手指前面:“大伴,元郎君他、他………”他居然在轻薄陛下?竟然已经难以自抑到这种地步了吗?
王瑾将他的手放下了:“世子不是喜欢元郎君吗?如果元郎君同陛下在一起世子不就能一直同他交往了。”
“可是、可是………”小晏徽明说不出话,这怎么和他想得不一样?
齐元说完可不管人什么反应,自顾自的看向台下,蛇身已经不在了,大约被什么野物叼走吃了。
青袍道长的手中骤空,心中似乎跟着有些空落,前方的美哥儿却对着他招手:
“上回没能仔细欣赏道长的琴技,还望道长容我一闻仙乐。”
晏辄因自无不允,在凉台席地而坐,精钢和丝线制成的琴弦被轻轻一拨,发出悠扬悦耳的声音。
王瑾和小晏徽明也静静一跪一坐在侧。
唯有齐元最随意,一只腿盘着,一只腿曲折,右手撑在膝盖上,双眸愉悦的一眯,视线一一掠过那挺拔的鼻梁、狭长的眉眼、紧闭的唇角。
玉手轻挑银弦,七弦琴的音色声音宛然,在空旷的密林之中荡漾开来。
端坐于高台之人,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与优雅,仿佛从天而降的谪仙。
美人,他的!
齐元兴奋的想。
这视线炙热烫人,弹琴之人若有所觉,知道不该却依旧是忍不住斜斜投来一眼,昳丽小哥儿目光炙热,隐有捕住猎物的兴奋。
晏辄因眉心跳动,心中生起难以言喻的异样感,好像被锁定似的征兆性暗示。
但他不仅不排斥,反而升起一种按捺不住的热,犹如十年前皇宫里那片被鲜血润涂的红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照暖了清冷的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