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洗手衣的时候碰到了之前规培的同事，本来只是打个招呼就结束的寒暄，结果她走到门口又返回来问：“孟云，外面太阳大吗？”

“不算很晒。”泽孟云把换下来的衣服和项链放进柜子里锁好，“怎么了？”

“看你脸很红。走了啊，拜拜。”

“拜拜。”泽孟云下意识摸摸脸，是感觉有点热。

核对了病人之后，看片、定位画线、洗手、消毒、铺巾、穿手术衣戴手套、局麻、切皮、止血、开颅... ...都是经过反复练习后上手的过程。泽孟云很专注地看着术区，控制着自己不有一点私心杂念，还好自己一天东想西想的疯癫没有影响到工作。

暴露出肿瘤后，泽孟云一边小心翼翼地清理周围的血管神经和脑组织，一边让巡回护士给主任打电话请他上台。

抱着手臂等主任期间还偷偷地哼了一会儿个歌。自己设计的手术方案在自己手里落实，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出什么大的岔子，还因为主任有个院会要参加自己主刀了前半部分，虽然就算主任在场也是自己干切瘤之前的工作，但自己主导和主任指导下主刀，心理成长上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成长阶段的医生，能做到这样的程度，也算是科室里被信任的得力干将了。主任到之后，先探着身子看了看泽孟云实际操作的入路：切口干净利落，视野清晰，瘤面暴露到位，术区周围基本没有出血。主任点点头夸奖道：“有进步啊，小泽。继续保持。”

看着主任把袖子挽到肩上准备去洗手，泽孟云没忍住开心，嘿嘿地笑了一下。手术护士和麻醉医生有些诧异她今天好像格外心情好，打趣问道：“泽医生今天心情不错呀？遇到什么好事了嘛？”

“运气好的话可以早点收工。”

“哎呀，不要说不要说。”器械护士推着显微镜到术区，立马对泽孟云今天开心的原因不感兴趣了，她说，“这种事真说不得！我昨天就是说了一句应该能下个早班，给我干到了十点。”

“哈哈，斯密码色，忘了忘了。”泽孟云调整好显微镜，在一助位上等着，看主任戴好手套，伸腿勾了一个凳子坐下。

大佬就是大佬，游刃有余地操作着，还能时不时跟手术室的所有人聊聊八卦。泽孟云每次没事干的空隙都想走神，主任时间掐得刚好问她一些专业问题，或者指着术区给她讲讲解剖。

一台手术下来，不但受益匪浅，而且精疲力尽。

但是好处在于，认真专注地提升自己确实要比预计的时间快一点结束战斗。主任下手术时又夸夸泽孟云：“你看，你开头开得好。”签完字再瞅了一眼术区，交代，“观察一会儿，不渗血了再关颅。”

“好。”泽孟云答应道。

缝硬脑膜、上颅骨、缝肌肉、缝皮、消毒、包扎... ...

刚好八点。

泽孟云下完术后医嘱，建了个手术记录，打算去看一圈病人就回。

办公室里坐着的背影很熟悉，心情愉悦的泽孟云意识到是谁之后好像更开心了一点。她摸出包里的巧克力递给陈杨越，说，“等我查个房。”

陈杨越接过巧克力，拉着她的手握了握，给她一瓶拧开的热牛奶：“喝一口再去，不烫。”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心情过于好，运气也不错，没有遇到病情变化需要处理的病人，也没有需要沟通的家属，十多分钟后就已经在下班的电梯上了。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泽孟云一边看美食推荐一边问。

“我都可以。你想吃什么？”陈杨越看了看她手机上正刷着的宵夜推荐，边说我看看，边抽出手机，然后顺势把泽孟云的手牵着。

“这家？”陈杨越举着手机给泽孟云看，见她点头后又自己看了看位置才把手机还回去。

泽孟云有一点点不习惯牵着走，在一起这么多年，聚少离多。那些不见面的日子只有手机的文字和视频里人才是越来越熟悉的，这个活生生的肉体是有些许陌生。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开心着，上车的时候牵着到底是不方便，陈杨越有些遗憾地松开手，泽孟云恍然大悟地不自在起来。

也不知道这样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要适应多久，泽孟云想，明明也不排斥，当他是睡着的状态的时候自己也是可以主动的，但就是不能大方地面对有意识的，会主动的人。对于她来讲，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慢慢就习惯了，但是她怕陈杨越会错意，怕他以为这些举动是拒绝和嫌弃。

这种事又不能太直白地说，主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