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孟云也没有富余的时间去想除了学习之外别的东西,她的专业课的书快看不完了。英语是每次考试的短板,政治也有很多知识点不太能弄明白。每一样都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想妈妈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地被搁置了。
备考的那段时间,不算起得早,但绝对睡得很晚。有时候会觉得早睡早起才是真的节约时间,于是调整了一两天,发现效果不大,便放弃了正常的作息。
只是能保证自己看书的总时长,效率不太能保证。时间太紧,内心不免慌张,稍稍还是没有那么静得下心。
考试的前半个月,泽孟云在一个不得不去的朋友的婚礼上遇到了陈杨越,两人客套地说了几句话,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考试的前一周,另一个朋友的婚礼,泽孟云又遇到了陈杨越和他的妻子。那个女生,好像认识,但又不太想得起哪里见到过。
倒是不觉得尴尬,因为一闲下来,泽孟云就开始背英语作文,也不想听他们在聊什么,也没功夫看坐在一起亲热的是谁和谁。
考完试之后,泽孟云又暂时离开了老家。
接下来的这段还算空闲的日子,当真是胡乱猜想的好时机。只是大脑的保护机制还继续在工作,泽孟云基本没有机会感受情绪崩溃。
但还是会在节日的当天,阖家团聚的时候,体验到没有妈妈在场的冷清。可能是这几年泽孟云回家的日子少了,也没有和妈妈长期相处的机会,所以留存的近期的记忆很少,没有多少事情是一接触到就会想起妈妈的。
窗外是一簇一簇的烟花,隔壁是天天抱怨自己身体不舒服的奶奶,再隔壁是喝醉了不管不顾的爸爸。
这是第一个妈妈不在的大年三十,以后还会有很多个这样的团聚的日子。
泽孟云知道自己的朋友们都在快快乐乐地过节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觉得很孤单,是感受不到牵绊的那种寂寞。
晚上,泽孟云做了一个梦,陈杨越一边握着他的妻子的手,一边朝着坐在酒席角落的泽孟云问到:“你有没有后悔过?”
满场的嘉宾都像是注意不到新郎这异常的举动,任他走下台,到泽孟云跟前,再质问一遍:“你不后悔吗?”
泽孟云告诉他:“如果是和你分开这件事上,那是没有的,但如果是和你分开的方式,我觉得我应该道个歉。”
陈杨越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解释,上前拉开了泽孟云眼前突然出现的床帘。然后侧身让泽孟云看清床上躺着的人,然后问她:“那你妈妈呢?”
梦里的泽孟云没有妈妈已经离开了这个意识,只是觉得床上的人不是那么清晰,像是打了马赛克一样只能凭着轮廓认人。她走过去问:“妈,你怎么了?”
“没事。”妈妈说着,推了推泽孟云拉着她的手,然后嘱咐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陈杨越,“你带她走吧,我放心。”
而后,泽孟云便被拉着离开了此处,她发现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想转过头去看一看妈妈也做不到。
梦境也开始一点点变得不熟悉起来,泽孟云问:“去哪儿?”
陈杨越说:“回家。”
泽孟云醒的时候有些怔忡,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和窗帘,一下没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双腿被缠着,腰上搭着强有力的手臂,脖颈处有灼热的呼吸,泽孟云转头看到陈杨越的侧脸,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想着应该是昨晚的酒喝得有些急,回家的路上又吹了风,所以有些断片。
泽孟云看看时间,还有些早,睁着眼睛想了会儿事情。半个小时后,无奈地起床,哪怕是周末,医生也是要工作的。
刚挪动一下,就被陈杨越给捞了回去。他还没清醒,死死地抱着泽孟云,问:“你是不是又要跑?”
“跑哪儿去?”泽孟云安抚地拍了拍陈杨越的手臂,解释道,“我去查房,运气好的话一个钟头就回来。”
陈杨越嘟囔:“留我一个人啊?你就爱骗我。”
泽孟云没有接话,突然想到之前记得很清楚的梦里,自己留陈杨越一个人在房间里。
这是梦到的场景,知道的只有自己。但现在陈杨越说的话,好像在责怪自己又一次干这样的事。泽孟云一面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一面又控制不住去怀疑点什么。
结果陈杨越说:“肯定不止一小时。”
泽孟云出门前,陈杨越交代她回家吃午饭,下午可以出去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