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杨越尝到了眼泪的咸味，有些慌张地去摸泽孟云的眼睛。

泽孟云在他触碰到自己脸颊的前一刻便败下阵来，实在是忍受不了那股恶心的滋味，像被扼住了咽喉，呼吸不畅。

松了口气的瞬间，泽孟云总算能确定，那段所谓的多余的记忆存在的理由是为何了。她感受着陈杨越安抚情绪似的拍着自己的后脑勺，有些难过地想，完成了梦里的遗憾在一起之后，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准备分开了？

如果这都是按照自己的性格设计好的套路，早就算好了自己不是会开口解释的人，所以即使有误会和委屈，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真是好计策。

但偏偏这次，泽孟云发现端倪在自己身上后，想不惜一切代价弄清楚真相。

如果按部就班地照着命运的指引走没有成效，就只好剑走偏锋。

她告诉陈杨越：“我这段时间，一直做关于你的梦，你想听我讲讲吗？”

“是和你在懊恼的事有关？”

“算是。”泽孟云说，“我发现我一个人搞不定现在的情况。我想，你也许能帮帮我。”

陈杨越：“乐意至极。”

临时起意的坦白，泽孟云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依着自己的习惯，先问一些信息：“能先跟你确定一些事吗，关于我们俩从认识到现在的？”

“你说。”

“我们小学认识，你表白，然后转学。初中再见面，相处，相处得很融洽。高中和复读分开了四年，我大一、你当兵的时候我们开始在一起，期间算是网恋？我大三之后的假期才开始偶尔见面。毕业后我规培三年，考研一年，也很忙，你要开始你的事业，所以我们在一起了九年，但相处的时间很少。”

陈杨越： “对。”

泽孟云：“你记得我们再见面时我拒绝你的原因吗？”

“记得大概，为了学习吧。你说你收到了我的喜欢，但是很抱歉不能给我回应。因为没考虑过，也暂时不打算考虑感情上的问题。如果我非要得到一个相对肯定的答复，就等三年之后，假如我的感情能长久到毕业的话。”

泽孟云诧异，“你记得这么清楚？”

“是稍微长大一点以后觉得很有道理，反复回想，所以才印象深刻。”陈杨越说，“那时候只能理解你要考第一，没有多余的精力花在感情上。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点甜头，所以经常缠着你，想要你空下来就跟我黏在一起。呵，你呢，就无差别对待，那谁谁想跟你多待一会儿就一直问你问题，你也看不出来这些小心思，像个缺心眼。”

“啧，讲事就讲事，怎么还人身攻击呢？”泽孟云轻轻给了陈杨越一肘子，继续说，“你一直等着我，没有想过找别人吗？比如，陈倩。”

“找什么别人？你不知道你自己什么德性吗？虽然你没讲过你的要求，也放任我自由，但我要是真把自己变成二手的了，你铁定不会要我。那样，我大概就永远失去你了。我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的。”陈杨越抱着泽孟云窝进躺椅里。

“陈倩呢？”泽孟云才不会放过陈杨越顾左右而言他的漏洞。

“这有什么好讲的？就一个地方的，做了几年同学。”陈杨越提起这个名字就烦，怕泽孟云还在介意请帖的事，提前打了预防针，“那件事你说的过去了，还算话吗？”

泽孟云舒舒服服地躺在陈杨越怀里，像是在听别人的八卦一样事不关己， “当然算，陈倩跟你做了几年同学，然后呢？”

“然后，你想听什么，你问我答，在我这里，她暂时没有什么可值得我记住的了。”

“行。”泽孟云说，“她喜欢你吗？”

陈杨越倒是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就这么尖锐，虽然觉得不好讨论别人的感情问题，但不回答又不是个事。

按照常理来讲，泽孟云也不是一个会在意无关人士的感情的人，这次非要仔仔细细弄个明白，陈杨越自然而然觉得是在乎自己才扯出来的后续。

“她说喜欢，但我没有去感受过。”陈杨越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所以那次在窗边，她是在表白。”泽孟云给出了和梦里相反的结论，然后问了这么多年没有解开的疑惑，“我看到了你这样，是在安抚她吗？”

边说着边把当时看到的场景给复现了一遍，温柔地抚了抚陈杨越脑门不存在的刘海。

“她戴了我本来要送给你的发卡。”陈杨越解释道，“你不喜欢别人用过的，我就给扔了。”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