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的视线穿过人群,看着定国公府的马车停稳,徐幼安从车上跳了下来,穿着江蓠亲手为她改的那套烟粉色长裙,像一个从花丛中走来的蝴蝶精灵。
徐幼安一下车就向队伍后方望去,准确地在一众莺莺燕燕中找到了清水出芙蓉般的江蓠,轻轻地跳了一下,踮着脚招手。
江蓠拿她没办法,只好笑着挥了挥手,就当是看到了。
“是徐姑娘吗?”宣平侯夫人看到江蓠动作,问了一句。
江蓠回身点了点头:“是幼安。”
宣平侯夫人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鬓间已微微渗出一层薄汗,她有些累了。
江蓠赶紧取出一颗药丸喂宣平侯夫人吃了进去,宣平侯夫人这才缓过来一些,长舒了一口气,愈发靠在了宣平侯的身上。
宣平侯焦急地向宫门处看去,又低头扶了扶夫人,轻声安慰着。
“蓠姐姐,我向你招手,你怎么不过来呢?”徐幼安提着裙子小跑了过来,小声埋怨,发间蝴蝶簪上的翅膀轻轻颤动,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徐姑娘。”宣平侯夫人温柔地招呼了一声。
徐幼安连忙回礼,然后才拉起江蓠的手,撒娇般晃了晃:“蓠姐姐,你看我今天好不好看。”
“好看。”江蓠宠溺地笑笑。
“我特意挑了你买给我的衣服呢。”徐幼安亲昵地环绕在江蓠身边,带着小女孩臭美的心思,扶了扶发鬓,“这簪子也是我姐姐特意让姐夫特意寻了来给我的,是不是很搭。”
江蓠点头而笑,徐幼安不愧是千娇万宠下长大的,这一番精心打扮下来,惊艳而明媚,说是被偏宠的小公主也不为过。
徐幼安得到江蓠的肯定,开心地笑了起来,拉起江蓠的手上下看了一圈,咧着嘴笑道:“蓠姐姐今天也好看,就是太素了些。”
“没事,我喜欢这样。”江蓠摇头,她不像徐幼安,有这样尊贵的母家撑腰,这样大的场合,还是能不出风头就不出风头。
徐幼安破天荒地抿嘴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弯弯的眼睛里,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狡黠。
江蓠不解,正想问问徐幼安在想什么,却见队伍正前方纷纷肃立,定国公府马车边,一个须发皆白,但身板仍然结实硬朗的老者,皱着眉冲自己这边看过来,眼中略带焦急。
“幼安,国公爷好像在找你。”江蓠连忙推了推徐幼安。
徐幼安回头一看,赶紧吐了吐舌头,匆忙对江蓠说了一句“我先过去了,一会儿宫里见”,便又提着裙摆一路小跑了回去。
江蓠目送徐幼安回到定国公身边,定国公板着脸教训了徐幼安几句,徐幼安嘟着嘴垂着脑袋,最后不服气地抬头做了个鬼脸,定国公就败下阵来,吹了吹胡子,轻轻敲了敲徐幼安的额头。
江蓠看笑了,看来定国公这样严肃古板的人,也拿徐幼安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没办法。
谁知江蓠的笑刚刚扩散,定国公忽然转过头来,视线穿过人群,直直地定在江蓠脸上,目光不明。
江蓠连忙敛了笑,规规矩矩地遥遥行了一礼,定国公又被徐幼安晃了晃胳膊,这才移开视线,无奈地哄着自家这位小祖宗。
“吱呀——”
深红色的沉重宫门缓缓打开,江蓠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定国公又为什么急着叫徐幼安回去,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宫墙下,此时简直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众人纷纷低垂着头,面向宫门,以定国公为首,依次有序地走了进去。
“夫人,走吧。”宣平侯低声说道,腾出一只手扶着宣平侯夫人,江蓠也连忙赶了几步,走在宣平侯夫人身侧紧紧搀扶着,慢慢向举行宫宴的地方走去。
江蓠对进宫已经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南梁皇宫之大,还是超乎了她的想象,大家一路上目不斜视,只看着自己身前几寸的位置,等一一入席,也足足花去了两刻钟。
江蓠偷偷抬眼看了看上位,还空着几个座,特别是最上首那两个异常宽大华丽的座位,那里应该就是南梁帝后的位置了。
又不知等了多久,天色渐暗,门外传来拍手的警示声,原本还有悉悉索索说话声的大殿瞬间寂静无声,众人纷纷起身肃立,静得江蓠几乎有些毛骨悚然。
片刻后,殿外宫人高喊:“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众殿下驾到——”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立马乌泱泱跪倒一大片,众人皆伏下身子,向着踏入殿内的几人行礼问安,即使是身子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