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颐又挥了挥扇子,沉吟了一会儿。
论理说,以南星的性格,不会随意敞开房门,而问荆又一向跟在江蓠身边寸步不离,所以面前少年的身份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梁均玄另一个暗卫,和被派来替江蓠传话的问荆撞在了一起,要么,这个少年就是江蓠。
可是掌事刚才传话,江蓠就在此地,想必也没必要单派问荆离开,况且他刚才进了雅间却未见人影,所以……
“江蓠?”张颐试探性地对着少年叫道。
江蓠的笑容缓缓绽开,抚掌而笑:“不愧是你啊。”
“真是你?”张颐本来是不太确定的,见江蓠如此反应,也有些意外地问道。
江蓠点点头,拍了拍南星的肩说道:“一会儿再来找你,你先忙吧。”
说着,便和张颐并肩走了出去。
“谭掌事说你来了,却没说你是这样打扮,害得我一顿好找,一会儿找他去。”张颐笑着抱怨。
江蓠眯着眼睛笑道:“我见你也没找太久,这不是一下就认出来了吗?”
“谭掌事说你想在寿延堂坐诊?”张颐轻笑了一声,转头问起了正事。
江蓠点点头:“是啊,想来想去,后院的日子太无聊了,我还是喜欢治病救人,这不是就想到你寿延堂了么?现成的名头,不用白不用。”
“坐诊的事儿另说,先说说你怎么这副打扮?”张颐摆摆手,好奇地凑近了些观察,隐隐在江蓠的鼻梁和眉骨处看到了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现在的身份到底不太适合抛头露面……”江蓠垂下头,有些懊恼地说道,这个侯府嫡女的身份,让她做什么都碍手碍脚的。
张颐调侃着问道:“莫非是王爷不愿意?”
提到梁均玄江蓠就没好气,恶狠狠地瞪了张颐一眼:“怎么?他不同意你就不能收我?不是堂堂张家少主么?连自己店铺都没法掌控?你们张家不如改姓梁算了。”
张颐连忙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也没说什么,你怎么跟吃了炮仗似的?”
江蓠不解气地“哼”了一声,这才住了嘴。
张颐叹了一口气,慢慢解释道:“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们京城的寿延堂,大夫都是有定数的,也都经过了家族的考验。从某种程度来说,这里的寿延堂大夫,其实就是张家的府医,只不过被派出来排班坐诊罢了,即便不出诊的时候,他们也是住在张家里头的。”
“所以,即便我同意了你进来,你也不可能时常住在张家,更不可能随时待命,随叫随到,让你来,反倒是束缚你了。”
江蓠沉默,听进去了张颐的话。
张颐的意思她明白,在寿延堂坐诊,毕竟是隶属于寿延堂的大夫,就如同宫中太医一般,看上去地位不错,但终究身不由己,让治谁就治谁,不治谁就不能治谁。
自己之前虽与张颐在苍山县签过契书,但两人都知道,这纸契书只是为了打压当时的县尉一家,做不得数的。
更不要提江蓠现在的身份,怎么可能真的因为一纸契书就卖身给张家?
可是……如果连寿延堂这条路都走不通,江蓠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把名声打出去,抢回世人眼中玉容膏的归属权了。
张颐看出了江蓠的发愁和为难,耐心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或许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倒也没有,只是空有一身医术没法施展,憋得慌。”江蓠还是对张颐有所保留,没有说实话。
张颐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没有必要全盘托出,追问是很不得体的。
“既然不行就算了,我再想想办法。”江蓠抬起头来,眼神坚定。
饮子店的事儿也快成了,她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或许日后饮子店也可以卖些养生茶饮,甚至可以做些药膳,慢慢有了名气,在自己店里义诊也是好的。
毕竟谁也没规定这家饮子店只能卖饮料,毕竟连茶馆都有点心果子配茶呢,这家店本就是江蓠和徐幼安一时兴起,创新所致,那就干脆让它更新颖一些又何妨?
想通了这一点,江蓠的眼神闪闪发亮,没关系,不过是多走几步路,多费些时间罢了,江蓠前世也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在战场上趟出一条路来的,来到这里倒是一直在走捷径了。
“你有主意了?”张颐看出了江蓠的改变,也有些好奇,京城遍地医馆药铺,想要凭借自己新开一家,想要获得百姓信任还是挺难的。
江蓠点点头:“我自己开家店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