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蓠的坚持下,接下来的事情,她都是能自己动手就绝不让下人们插手,江蓠的变化连在屋外伺候的普通下人们都听到了风声,忍不住凑在一起琢磨江蓠这是怎么了。
江蓠不是不知道,但她装作不知道,自顾自地坚持改变自己小院的作风,或许整个社会她改变不了,甚至连整个宣平侯府她都无法改变,但至少她能做好自己。
直到夜深快要睡下,江蓠才破天荒地叫住了半夏,让她进屋伺候。
半夏没有多想,顺从地跟着江蓠进了卧房。
“半夏,我看你之前叫我用膳的时候像是哭过?”
半夏以为江蓠让她进来是铺床打水的,正准备走向床边,却不想江蓠突然出声询问,愣在了原地,回头看着江蓠向自己走过来,然后坐到床上,拉着她的手一起坐下。
半夏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
江蓠不赞同地捏了捏她的掌心:“不用瞒我,你眼睛鼻头红红的,我难道看不出来?”
半夏被戳中心事,原本被压下去的情绪突然上涌,眼中再次蒙上一层水雾。
“是不是为了陆壮哥的事儿?”江蓠轻柔地问道,“不要紧,你尽管把顾虑告诉我,我们何时这么生分了?”
半夏犹豫了一番,张了张嘴,终于说出真心话:“姑娘,我没有什么顾虑,也不在乎多等几年,只是感觉委屈了陆壮,白白让陆明叔和陆奶奶失望……”
江蓠叹了一声,是啊,其实半夏和陆壮年纪都不大,等一等也就等一等了。但陆明叔,特别是陆奶奶等不起,村里和陆壮差不多的半大小伙都有了着落,陆壮也明明有了合适的心上人,他们多希望陆壮能早日成家呀,至少在他们眼中,成了家,陆壮以后的人生也就安稳了。
说到底,半夏还是顾及自己的身份,觉得总得等江蓠嫁了人,自己才得放出身来,否则说不过去。要不然以她和陆壮的思想,此时成婚已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了,再拖几年,陆壮还好,可她却都成老姑娘了。
虽然这是她们为奴为婢的必然结局,可想起与陆壮同在苍山县庄园时的日子,想起对自己百般照顾的陆明叔和陆奶奶,半夏不忍面对他们希望落空的表情。
江蓠无奈内疚,她留半夏和丹栀在身边时,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一茬,甚至还曾悄悄撮合过陆壮和半夏,可如今自己的存在反而成了他们之间的绊脚石,虽然不是有意的,但江蓠心中也实在别扭。
轻轻拍了拍半夏的手,江蓠说道:“我从来不曾把你们当成婢女来看待,自然不会用婢女的规矩来约束你们。说起来当初你和陆壮哥在一起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呢,当然也想陆奶奶愿望成真。”
“但你的婚事,我绝不逼迫,你若愿意,我就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姐姐送你出嫁,你若不愿意,也自可和他们说明缘由。”
说到这里,江蓠故意眨了眨眼睛,俏皮一笑:“只是不许把我当做逃避的理由,我年纪还小,嫁人的事儿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呢,我可不替你背着个锅,白白受陆壮哥怨气。”
半夏本来感动地落下泪来,听江蓠这么插科打诨一下,噗嗤一声破涕为笑,点了点头。
“只是……若我走了,姑娘身边就没人了……”半夏仍然有些犹豫,她坚持留在江蓠身边,虽然有梁均玄的授意,但相处了这么久,她也是真心想守护江蓠安全。
江蓠歪头笑笑:“这不是还有丹栀呢么?这妮子还小,我还能多养两年,不怕她跑了。”
见半夏听着自己的话笑了出来,江蓠继续说道:“况且,你嫁人了就不打算回来了?我可不是要把你赶出去来的,等你婚事定了,若是想回来,随时回来。”
说罢,江蓠郑重地拍了拍半夏的手,说道:“好啦,你回去吧,今晚可要好好想想。”
就和当初误会陆壮和江蓠有意一样,半夏的心结,总得由她自己解开。
看着半夏若有所思地起身离开,江蓠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躺倒在床上,慢慢合上了眼。
回想起今日早些时候梁均玄跟自己说的话,江蓠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隐隐有些担忧,睡得不是那么安稳。
这一晚上,江蓠翻来覆去,在睡梦中一会儿见到战场厮杀,一会儿看到浑身染血的梁均玄,一会儿是长街中的兵马追逐,一会儿是金碧辉煌的宫殿……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江蓠才勉强清醒过来,从床上爬了起来,打起床帘哑着声音问道:“什么时辰了?”
“姑娘醒了?”丹栀匆匆打开门走了进来,帮江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