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均玄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情况有些微妙,也有些魔幻,毕竟他还从来没听说过一个皇帝上赶着分权力,另一个人又拼命推拒的事情。
梁均尧看了他一会儿,了然一笑:“你是不是在想宣平侯家的小姑娘?”
梁均玄眼神一厉,抬头对上了梁均尧的视线。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如果梁均尧胆敢动江蓠一根毫毛,企图用江蓠威胁他,就算梁均尧现在已经是皇帝了,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人重新拉下来。
梁均尧老神在在的双手一插,好像没有看到梁均玄一瞬间快要吃人的眼神,靠在了龙椅上:“你若答应,我明日一并赐婚。”
梁均玄咬了咬牙,之前还不觉得,这三皇子如今做了皇上,怎么有一种得志猖狂的欠扁感,突然感觉有权力还真不错的样子。
“怎样?”
梁均尧支起身子,双手撑在面前龙案之上,期待地看着梁均玄。
良久,梁均玄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
“太好了!”梁均尧抚掌一笑,“朕立刻就拟旨!”
“说好了,就三年,三年一到,我就走人。”梁均玄眉眼冷硬,算是妥协后的最后一点要求。
梁均尧呵呵笑着,就像没听见似的,敷衍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梁均玄自行离开。
第二天,梁均尧果然如约在朝堂之上公布了旨意。
朝野上下一片哗然,不少思想顽固的老古董下跪高呼“皇上三思”,梁均玄冷眉冷眼地站在队伍的最前端,看不出一点情绪。
梁均尧伸手一压,高喝一声:“肃静。”
待众朝臣慢慢冷静下来,梁均尧这才向自己身边的内侍宫人使了个眼色,随后缓缓张口说道:“朕意已决,你们若有异议,不妨先听听朕手中的一些证据。”
贴身内侍接收了梁均尧的信号,一脸严肃恭敬地捧起手中厚厚的奏折,将已经整理完毕的罪证一条一条读了出来。
其中包括了祁王父子多年来遭受的各种明里暗里的刺杀,幕后黑手一一被调查出来,皆是先皇和太子所为。
读到最后,更是把祁王父子身中剧毒之事一同公诸于众,幕后黑手正是此时已在狱中的先太子。
大臣们越听越心惊,从前只知先皇不待见祁王父子,却总是寻了借口才发落他们,所以大家都以为这些事祁王父子也有错。
可如今的听来,这一桩桩一件件,祁王父子清白无辜,反倒是先皇和太子手段狠辣,丝毫不念手足亲情。
可是那毕竟也是新皇生父,大家又不好多说什么,只敢不停地拿眼瞟着梁均玄,见他面无表情,又轻叹摇头,感叹一声可怜。
梁均玄不是没感受到大家的目光,他只是并不需要他们的同情,这些年这些事,他从出生开始经历,如今早已经习惯,公布这些证据,只是为了替他已逝的父王讨回一个公道。
好不容易把长长的罪证读完,内侍宫人也忍不住抬眼瞧了瞧站在台下的祁王,随后立刻收敛心神,退了回去。
偌大的宫殿内鸦雀无声,大家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直到这时,梁均尧才缓缓开口:“祁王父子的优秀,众卿家有目共睹,这些年,是朕……是我们,欠他们的。能得祁王辅佐,乃是南梁之幸,亦是朕之幸也。”
宫殿内又是良久无声,梁均玄微微抬头,直视坐于高台之上的梁均尧,微微勾了勾唇:我答应了,他们不答应,不能怪我。
梁均尧也毫不示弱地与梁均玄对视,眼中是志在必得的自信:看着吧,朕心中有数。
果然,一个颤颤巍巍的老臣缓缓跪下,高呼一声:“皇上贤明。”
梁均玄微微侧目,看了一眼,那位算起来已是三朝老臣,曾经在鼎盛时,也官拜首辅,只是年纪大了,在先皇时期又不得圣心,渐渐退了下来。
仔细算来,他也是曾经经历过先皇与老祁王斗法的全过程了,回想起最早先皇还是太子的时候,老祁王是多么优秀,可惜了这样好的将帅之才,最后竟因剧毒这种见不得人的污糟手段,死于军中。
再看看老祁王精心培养出来的儿子,仿佛与当初的老祁王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能力有过之而无不及,既然连皇上都不在意,想要让他发挥最大的价值,他们又还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皇上说得对,南梁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一次。
有了一个人带头,又有几个忠诚于梁均尧的大臣缓缓跪地叩首:“皇上贤明。”
宣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