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均玄看了看周围仍然陪着的下人们,将视线移向江蓠。
江蓠在宣平侯夫妇离去后倒是自在了不少,松了一口气,腰背也没有刚才那么挺直了,转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宫宴无趣,我呆了一会儿就出来了,来陪你守岁。”梁均玄淡笑着回答。
“人家过年都是一家团聚……”江蓠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讲到这里,突然顿了顿,一家团聚,梁均玄哪里还有家?
她赶紧看了看梁均玄的脸色,好在他早已习惯这样的日子,神色淡然、毫无波动,反问道:“你不是我的家人吗?”
江蓠呆了呆,喃喃道:“准确来讲,确实还不算……”
梁均玄没想到江蓠会这么回答,属实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反应迅速地笑道:“既然如此,我不介意早点把你变成我的家人。”
一双眼再次波涛翻涌,他很早就想把江蓠娶回去了,这个该死的国丧,他根本一点都不想守。
自从梁均尧登基后为祁王父子正名后,世人皆知梁均玄与先皇等人的血海深仇,结果现在他却还要迫于礼数替先皇守丧,真是笑话。
想到这里,梁均玄的拳头紧了紧,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管不顾,操办婚礼,反正他与先皇的恩怨已经传开,以他以往的行事风格,就算真的这么做了,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可是他不能,他可以不顾自己名声,不顾世人眼光,但他不能不顾江蓠,所以刚才那一句,似真似假地带着些许试探。
他深知江蓠脾性,向来是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原本就抗拒站在权力中央被千万双眼睛盯着,更不可能允许他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来。
况且梁均玄也不希望给任何人留下江蓠的任何话柄,如果江蓠有所顾虑不肯点头,不就三年吗?他也等得。
果然,江蓠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只是扯了扯嘴角敷衍过去,根本没有当真。
梁均玄在心中暗叹了一声,只好换了个话题:“你之前不还留我吃饭吗?现在我来了,你怎么又不欢迎了?”
江蓠没想到在这儿被梁均玄将了一军,她之前那只是试探性地问问而已,也没有邀请的意思吧……
不过抬头对上梁均玄那灼灼双眸,江蓠眼珠一转,想起之前宣平侯那些话,端正身子一脸正经地答道:“爹爹说了,没有这样的道理。”
梁均玄眉头一沉:“没有哪样的道理?”宣平侯不欢迎他到侯府来吗?
“没有闺女嫁了人,把夫郎带回娘家过除夕的道理。”江蓠想也没想,顺着梁均玄的话解释了一句。
哪知梁均玄听罢忽地笑了起来,心情大好。
江蓠闭了嘴,有些奇怪地外头看向梁均玄,这人怎么回事?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自己刚才也没说什么吧?
梁均玄可不管这些,他只知道,看来无论是江蓠还是宣平侯,都已经打心底里认定他和江蓠是一对了,默认了他就是江蓠的夫婿。
这样的认知让梁均玄十分愉悦,眼神愈发柔软起来。
江蓠被盯得一阵一阵起鸡皮疙瘩,终于忍不住,一脸嫌弃地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我在想,得和岳丈大人好好说说,以后准我陪你回来过年。反正我那儿冷冷清清的,不如带你回来热闹。”
逃回主院的宣平侯莫名其妙地抖了抖,搓着手臂进了屋:“外面果然是要冷些啊……”
江蓠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梁均玄是什么脑回路,不过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讲,她本来也不认同非要去男方家里过年,初三才能回门的理念,梁均玄愿意这么说,她还挺欣慰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与其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偌大又空荡荡的王府,还不如一起回侯府热闹呢,毕竟以梁均玄的性格,估计府里的下人也都一个个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哪儿有什么过年的氛围。
见江蓠不接话,梁均玄凑近过去,低声追问:“你说可好?”
“好好好。”江蓠伸手把梁均玄推开了些,厅里还有人看着呢,注意形象。
“已经过了子时了,你怎么还不走?”
不知道为什么,江蓠总是特别抗拒这种两人单独相处的情况,特别边上还有人看着,她总觉得尴尬。
“说好了陪你守岁,怎么能这么早就走?”梁均玄一脸理所当然,甚至还十分舒适地倚在了椅背上。
江蓠有些不明白:“过了子时不就好了吗?”她以前过春节,都是熬夜过了十二点,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