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一团骄火冉冉燃燃,将东方天际白云焚烧得灿红。溪边捣衣归来的女孩,环抱衣盆,自溪水下游向上游村落人家走去。路上往来三两行人,牵牛荷锄,正是春耕农作。女孩每逢一名行人都得前去招呼一声,或唤阿伯阿娘,或称阿婶阿叔,甚是知礼。行人见状,也都笑脸相迎,温言问候,恰如楚天歌所言,此处虽不比陶潜笔下世外桃源,亦弗如天下传唱的大同社会,但其温暖人心之为,绝胜于那个所谓的红尘江湖。只奈何世人偏偏注情于彼,追求,追求,不死不休。
左拐进村庄深巷,紫鸳将刚在溪边洗好的衣物在屋外晾晒完毕,也不敲门,径直走进屋子里去。这小屋与别家也无什么不同,唯一特别之处是在它周围系了许多红绳,许是祈祷祝福之用。
“娘亲,我回来了。”
紫鸳推门进屋,将屋内卧床之人的被褥守好,生怕寒风钻进,冻煞了这床上的人。收好被褥后,紫鸳准备起身做饭之际,躺在床上的人却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娘亲,你醒了呀,我这就去给你做饭去。”
“鸳儿,不用了,我今天不想吃饭。”病榻上的病者,因为九病缠身,说话显得尤为吃力,一句话毕,似乎已用尽全身的力气,所性吐字并不太多浑浊,紫鸳听得尚算清楚。
“娘亲,不吃饭怎么能行呢?你是不是又觉得哪里不舒服?我这就把楚阿伯请来,让他再给您瞧瞧。”
“不用不用,不用再一趟趟地麻烦你阿伯,我只是……”话未说完,紫源娘亲开始咳嗽起来,紫鸳见状,用手抚着娘亲脊背,倒了杯水。紫鸳娘亲在女儿扶持下喝了两口水,又继续说道:“我只是不太饿,晚一些再吃饭,不碍事,不碍事,你去忙吧。”
紫鸳又喂了娘亲一些水,将她扶好躺罢,心想着娘亲病重,身体虚弱,怎能不吃饭呢,多少也要吃点才好。于是正准备起身做些粥米食饭之时,却看到窗外有人影一晃而过,心中不免又惊又疑,不及多想,遂跑出去想看个究竟。紫鸳来到门外,发现并无一人,迟疑片刻,又回房去了。
梅十二站在栏外望着紫鸳,等到她回房间以后,又只静静地望着她家的小屋,半晌不言、不动。
当此时,梅十二正看得出奇之际,却发现不时有三两个村民往西边跑去,不多时,又有四五个村民跑向溪边。梅十二感到好奇,无所顾地也向溪边走去。当他来到溪水偏下游处时,却看到令人惊奇的一幕。
下游的水流竟然往上游回溯!
此时溪边已围观了近百人。小小的小石门村人口本就不多。拢共也不过三十几户人家,约莫一百人丁。此刻竟有十分之八九聚集在这里,议论纷纷,近百双眼睛盯着水面,目不转睛,似乎这溪水回溯之象很不寻常。
当然不寻常,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道理从古至今,妇孺皆知。而今却亲眼目睹这完全违背常理的现象,任凭谁也不得不惊叹。
众人沿着小溪向下游寻去,溪水很长,应是汇入某条河流,一时间不得结果。之后又到上游寻去,对于小溪源头,生活在小石门村的民众都很了解,此条小溪乃是源自山涧,山泉之水顺山峰之势倾泻而下,长年累月,冲沙石为沟渠,后来形成此溪。
但众人尚未走到溪水源头,只到上游一处便停住了。
近百双眼睛惊异地望着这段溪水:在这段溪水中间,竟是一个巨大的旋涡。
从下游到上游,小溪流经的地表坡度缓平。并不太陡的坡度,加之中间圆状黑幽的旋涡的巨大吸力,将上下两游的溪水源源不绝地吸进这个巨大漩涡黑洞之中。
梅十二惊诧之余,惊鸿一瞥,竟望见了楚天歌,当然还有紫鸳。
巧的是,紫鸳也望见了梅十二。四目注视之下,一瞬过后,又各自将目光转回黑漩涡之中去。
紫鸳拽了拽楚天歌的衣袖,低声道:“哥哥,那个怪人也在这儿看呢。”楚天歌笑了笑,顺着紫鸳目光投射的方向,望见了正注视漩涡异象的梅十二。
“朋友,原来你也在这儿,本以为冷漠如你,不会对此感兴趣。不曾想,你倒比我们来得还早。”
“看到溪水逆流,颇感怪异,所以也来瞧个究竟。”
几番交谈之中,梅十二得知,就在自己由紫鸳家栅栏外离开前往追寻溪水逆流怪象之时,紫鸳母亲病情恶化,无奈喊来楚天歌以及他的阿伯楚奇。楚奇医术高超 整个小石门村凡有人生病,都会求于楚奇。这楚阿伯心肠甚好,凡有人相求,无论风霜雨雪,不管白昼黑夜,都要即刻动身赶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