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面须臾,负伤随从似有所悟,连忙走到死去的柳若白身边,俯身抽刀,用断刃在死者耳根向下划去,随即,竟从死者面部掀起一张人皮面具来。
那抚琴之人倒了一杯茶,自斟自饮,笑道:
“此人易容手段高超,连我小侄女都未能分辨得清,却不知,你是如何看出?”
“这也不难,皆因我不认识你,而认识他。”
“哦,你知道他?”
“是,我在年幼时随阿伯乞讨,见过一个善于易容而且颈部有一道马蹄疤痕的人,他曾经用过这样的手段灭了人一家十五口。”
其实,楚天歌并未讲出实情,只因当年乞讨时,有仇家寻仇,这人的伤疤其实本是被楚奇所伤而留。
“哈哈,看来少侠也是江湖中人,好得很呐。”
“一身落魄,与小妹来此讨个生活,流浪罢了。”
紫鸳疑惑片刻,手指着店小二的尸体,只问:“那他呢?他是怎么死的?我哥哥可没有杀他。”
“唉,我想,他应是看出那人本不是我,被灭了口。”
“那你家小二倒也是好眼神,想必也是江湖中人吧。”樊成虎笑道。
“朝夕相处,他与我熟知,看出破绽却也不难。”
柳若白顿了顿,又道:“生逢乱世,哪一个人不是身在江湖啊,无奈罢了。”
那壮汉也不再说话,紫鸳却是更加疑惑了。
她托着两腮,思来想去,只喃喃道:“奇怪,他是怎么看到我哥哥出手救人的呢?”
这话说得虽轻,却不知柳若白耳目过人,只听他轻笑一声,回到:“只因你家哥哥只盯在我家小二一人身上深思发呆,对易容之人却并不关心。略加猜测,不难看出。”
“原来也只是猜的啊。”
负伤随从却问:“我遍寻伤口,却未见他死因为何。见他七窍流血,莫不是中了毒?可是伤口在哪里呢?”
柳若白皱了皱眉,想是也难以猜出。
“在他左肩上。”
那名一直沉睡的人突然说话了,一语惊人,但他却一直趴在那里,即便现在说话,也未曾将头抬起。
红衣少女闻言急忙撩开小二左肩,在他肩井穴处确有一极其细微的小洞,若不细心观察,实在难以看清。
楚天歌倒想起来了,那人走进客栈之后,确实是在店小二左肩拍了一下。
“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一直在此装睡?”樊成虎颇感疑惑,语气不由加重了些。
“我是做梦梦到的。”
“你敢戏耍爷爷?!”
黑衣人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看樊成虎,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站起身来,掏出二两碎银,径直朝客栈外走去。临近出门之际,他只是看了眼楚天歌,如此而已。
他走之后,空中却传来一句高声:
“我不是江湖人。”
“好一个千里传音。”
声音消散之后,红衣少女忍不住疑惑,终于开口:“柳伯伯,您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他为什么要假扮你,是与你有什么样的仇么?”
“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这一次的尊选盟主大会。看来是有心人不想令尊当选上北武林的盟主哇。”
“哼,我阿爹在江湖上的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哪个混子胆大包天能有这等能耐敢动盟主宝座的歪脑筋!”
“小姐说的是,老爷纵横江湖几十年来,素以侠义服众,北武林诸多侠义之士慕名追随,莫不听令之,其威望如斯,怎会有人不服?”
“这就是江湖了,行在江湖之中,哪有衣不沾水、脚不带泥的?纵横江湖数十年来,施舍的恩义多了,得罪的仇家自然也多。何况东南西北四盟将偌大一片江湖一分为四,几十年来分而治之,难保一心呐!”
“您是说,其他三盟有意为之?”
“扯,我家老爷命我先来,打点好一切他也就来,本就是给北武林盟主道喜的!”
樊成虎一听此处,不禁急于解释了两句。
“诶,樊老弟莫要生气,东武林盟主的为人我是了解的,他自不会如此。”
“那南武林一直隐而不发,似是韬光养晦,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那西武林呢?他们最近可是动作频繁,听说两个月以前,西武林的西海九幽可是为了追杀仇家竟然屠灭了整个山村,实在可恶!”
听到伤心处,紫鸳还是未能忍住眼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