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廷弼不敢向上隐瞒张差的供词,这也就导致了对张重辉怀有愧疚之意的他,此刻实在是无颜面见对方……
陛下身为天下之主,对待亲子已如此冷淡,那对待天下百姓,又岂能尽心尽力?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怕死的,居然又搞起了妖书!
然而,世事无常,就在萧大亨以为张重辉会继续用‘反问’的方式来耍无赖时,对方居然直接回道:
“我当然有证据,我还有证人呢。”
而这个替死鬼,只能是被‘无端’牵扯进来的张重辉了。
郭正域叹气道:“唉……眼下这个案子乱成这样,皇上已经出了一口恶气,恐怕很快就要捂嘴,随便结案了啊……”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沉默了。
叶向高点了点头:“我也听说了。”
萧大亨又问道:“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且此案之处置,似乎过于草率,未得详察其真相,令人不安。
张重辉说着看向了一旁神色不宁中的郑国泰,问道:
“郑国舅可还记得吧?那人可是你让他来找我的呢。”
张差回道:“他随手捡了根木棍给我,让我去打小爷。”
是这个傻子说的傻话是证据?还是我离席那段时间的所有所作所为,都有人亲眼瞧见了?
一时间,众人只将这个疯子的事情记录在案而已。
没有人想得罪皇帝,哪怕他们更不想得罪同僚,可又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只能是找個替死鬼,快速结案了。
萧大亨按照流程问了这么个开头后,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张重辉:
审案的官员们只觉得头更疼了,偏偏这时候张重辉又来了:
“如今太子刚刚大婚不久,国本正是稳固的时候,我实在不懂你们为什么要将此事往我身上攀扯!
谁都知道,我之所以能有幸去东宫伴读于太子身侧,是皇上的恩赏!
你们急着拉我下水,究竟是想报复我祖父当年,还是想借我的手,调拨皇上和太子之间的父子情份?”
梃击案的后摇,才刚刚开始!
……
光是看着记录在案的那些内容,朱翊钧就能想象到他的那些臣子们,在被张重辉怼骂时的表情会有多难看了。
郭正域却是十分直接道:“不好!咱们怎么能让太子殿下白白挨这一顿打!况且……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咱们说不定能借着这件事,把于慎行给赶出去!”
萧尚书,我问你,伱有证据吗?我朝以律法治天下,你们难道用一个傻子的话,和莫须有的猜测,就要给我一个无辜之人定罪吗?
张重辉很清楚,他越是这样盯着熊廷弼,对方就会越愧疚。
理由则是为了让在京的各部官员们,都能够老实呆在各自的官位上各干其职,别总想着利用办公时间凑热闹。
张重辉话音才落,在场众人纷纷目光惊诧地低声议论了起来。
萧大亨也是被问懵了,他虽然早就听闻了张重辉的‘麻烦’程度,但终究也就只是听闻而已。
那你最好自己找个证据来证明你是无罪的,不然这罪横竖只能是你张重辉的!
就在这众人都诧异时,张重辉又说话了:
“话说你们应该能抓到那个疯子,让他来给我作证吧?毕竟这个傻子的话你们都信,更何况一个疯子呢?”
而且张差说的什么庞公刘公也对不上号,唯一对得上的也就只有红封教和郑国舅了。
看着这道‘从个人上升至集体’意义的奏本,朱翊钧虽然气得牙齿发颤,却也并没有多意外。
然而,快乐总是短暂的,数之不尽的麻烦才是漫长的。
我大明朝哪一条律法是这样写的?还是你们这些大人们为了尽快了结此案,想公报私仇,把我拖下水当替罪羔羊?”
现在京师到处都在传言郑贵妃要杀太子,哪怕万历皇帝已经在捂嘴了,可案子不定下来,不找出真正幕后指使的话,这个案子的风波就平不了。
“我实在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国舅爷,居然在那大好的重阳佳夜里,专门找了个疯子来打我。”
此次张差能招供,他有着不少的功劳,然而立了功的熊廷弼却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张重辉笑了一下:“萧尚书,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那疯子比牛还壮,我一个吃软饭的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毕竟那疯子的确魁梧壮硕,而且再细想想,便又能猜到一件事。
反正都已经将案子交给刑部审过了,朱翊钧觉得,自己这样做,已经很给太子面子了。
而且这一次,不仅审案的人少,就连观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