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事都办不成的废物……
离了你,我是废物,你满意了吧”似乎房梁上有什么好看的东西,朱翊钧将头仰得笔直,尽管如此,张重辉还是看见了几行水珠贴着他的脸颊落下。“陛下……”张重辉试图说些什么,比方说,他真的不是张居正。“张先生……”朱翊钧轻轻打断了张重辉的话,他仍旧仰着头,好似只是在对房梁说话:“我已经记不得,我上一次出宫是什么时候了,我只记得那一次,好像是去看我的陵寝,看我那永久的坟……说来可笑,我这个手握九州万方的天子,连出趟宫都要受臣子们的指指点点,我只能成日窝在这巴掌大的紫禁城里头……我是大明朝的天子,我是万民的君父,我是皇帝,可我又何尝不是这紫禁城里的囚徒张先生……你知道这些年以来,我都是怎么过的吗有时候我总在想,我之所以会过得今日这般狼狈,是不是都是报应……你不让我练字,申先生不让我练兵,我知道,你想让我成为一个盛世明君,你恨不得让我变成另一个你……可我不是你,我不是神童……我只是一个空有理想报负,想练兵不成,想亲自感化上苍,最终却走断了一条腿的残废罢了……我原本以为没了你,我就能一展宏图之志,可到头来我才发现,没了你,满朝上下都是你……我原本以为,你已经很过分了,可后来我才发现,他们比你过分多了……他们烧我的房子,他们想烧死我这个腿脚不便的皇帝,他们还想烧死我的儿子……或许母后说的是对的,你应该辅佐我到三十岁,可你死了……我还在你的生辰日抄了你的家……张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本来不想抄你的家,但他们一直都在跟我说,你比冯保还要贪……”朱翊钧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好似在倾诉,好似在忏悔,好似在道歉。泪水顺着他的鬓边两侧淌下,有些流入耳朵里,有些流进耳后白发间,有些则滴落下来。他一直仰着头,好似大殿房梁上飘着张居正的魂魄一般。看着仰头泣不成声的朱翊钧,张重辉突然想起了他那四岁的儿子张同敞。儿子跟他哭诉认错时,也是这样梗着脖子,好似低一下头,就要了命一般。张重辉下意识地伸出了手,他想要拍一拍对方的后背,安抚安抚。然而,他的手却是被那抹飘入鼻腔的淡淡香味给僵住了……伤春悲秋的心绪,很快便被理智所替代。张重辉深深吸了口气,他试探性地碰了碰朱翊钧,见对方没有反抗,他又轻轻拍起了对方的后背。紧接着,他像个安慰儿子的老父亲一样,毫不嫌弃地用崭新的衣袖,给朱翊钧擦起了眼泪和鼻涕,并轻声安慰道:“陛下……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朱翊钧没有拒绝这个‘年轻’又以下犯上的安慰,他甚至还从张重辉的袍袖上嗅到了一股好闻的味道。这股香味让他心安,令他在因大哭而脑缺氧的晕眩时刻,朦朦胧胧。……万历五年。十四岁的万历皇帝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礼部已经替他寻到了皇后的人选,不久后,他将要成婚。对万历来说,成婚是喜事,这代表着他终于能够摆脱老母亲李太后的时时监视,可以自己住一个宫殿了。然而,这几日,他却总是闷闷不乐,便是在有张居正监督的经筵日讲课上,也时时走神。张居正还是挺给小皇帝面子的,便是要规训皇帝,也会等外人走了再来私下劝诫。“陛下近两日怎么总是走神”张居正当着小皇帝的面,在只有三个人的情况下,询问起了冯保。冯保摇头,无奈笑笑道:“张元辅有所不知,前两日万岁爷失了一样陪伴多年的宝贝,万岁爷长情,自然伤心。”听到皇帝走神并不是因为婚期将至,而导致的魂不守舍,张居正松了口气的同时,这才展露笑颜,看向‘长情’的小皇帝。“陛下,是什么宝贝让您如此伤心”原本还担心被训斥的万历,见张先生非旦没有训斥他听课不专心,反而还对他笑了,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张居正,他的大伴冯保先替他回答了。“是把玉如意。”冯保说着,还从袖子里掏出了三块东西,是已经碎成了三截的翡翠玉如意。“这是咱们皇上被册封为太子的那一年,先帝亲自命人为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雕做的,皇上很喜欢,连睡觉都要抱着它睡呢。”冯保的话颇有些大人调笑小孩儿的意味,十四岁的万历臊红了脸,再看张居正,竟也微微笑了起来。“原来是先帝留下的宝贝,儿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