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褒曼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觉得讲脏话是一件特别酷的事情,自己悄悄地跟着学,但是不敢在林侠面前说,跟别人倒是骂得起劲。
初二那年在学校当上了老大,林侠的消息灵通得很,她最后一次打架是刚上初三的时候,她下晚自习,带着学校各年级喜欢搞事的人一起,风风火火地去约架的集市。
那天晚上林侠就在离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就静静地看着她们这一群人,没有利用母亲的身份上前制止,给这位幼稚的老大留足了面子。
林褒曼回到家,林侠还没睡,问她为什么要打架的,她老老实实地说,林侠没有责怪她,只是说以后没把握打赢的架,记得给她打电话。
林褒曼听到这句话时,她的心里面有个结解开了,她知道妈妈跟别人不一样,不会说女孩子打架不好,也不会说一个巴掌拍不响等受害者有罪之类的废话。
林褒曼突然觉得跟这帮混混较劲没有意思,赢了或者输了又能得到什么呢?她的叛逆期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结束,结束地那么猝不及防。
老杨有时候还会调侃她:“曼姐最近不出去打架了?”
林褒曼会特别官方地说一句 : “ 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重。”
她又回到了初一的状态,上课听讲提问,月考时交出一份好成绩。
老杨在别的班上课,遇到那种不听话的学生,还会警告她们,要让林褒曼去收拾人。
叫曼姐又怎么样?被批斗又怎么样?她的人生不应该跟这些人搅在一起的。
那帮混混跟着家里人进厂的进厂,打工的打工,找茬的人越来越少。
但她还是曼姐,她的名字还能威慑到一些人。
后来她考上了实验中学,领通知书那天,老杨脸都笑歪了。
“ 林褒曼啊林褒曼!我算是没白教你啊!之前老是担心你会一不小心上了那个混混的当,天天盯着你学习,生怕你一时想不开就辍学,跟某个混混进厂生孩子去了,不枉我一番苦心。”
林褒曼笑着:“ 我跟那些人都打成那样了,你居然这么想我?”
只是那时的林褒曼没想到后来她只能考上三本,她没有当年那么意气,林侠现在也没那么爱她。
林褒曼看了看手机,林巧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上大学了,有什么规划?对自己有什么定位?”
林褒曼突然很暴躁,这烂透了的人生要规划什么?她就是一个烂人,用得着这么官方高大上的词吗?定位就是她林褒曼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
“ 我想加入摄影协会,姐我记得你有个相机,借我玩玩呗!”
“ 你上了大学应该以学习为重,医学专业不是那么好学的,你看过专业书了吗?”
“ 我没听过那个摄影协会,必须要有相机才能加入。”
“ 没有相机也能喜欢摄影。”
“ 我之前不是给了你一个电脑吗?”
说到那个电脑,林褒曼就来气,那个电脑是林巧大学时候淘汰下来了,卡得要死,林褒曼都不知道她怎么好意思拿出来做人情的?
林巧把对她的这种关心当成对林侠的报答,每次找她之前,都要先通知一下林侠,衬得她知恩图报,人设立得死死的。
她耐着性子:“ 好的,我知道了,我要看书了,再见!”
林褒曼把她的微信设置了消息免打扰,她有预感早晚有一天,她要和林巧撕起来,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她也没去摄影协会,没参加社团没加入学生会没竞选班干部,学校要求她们上课之前要去固定的教室自习,林褒曼坚持了一个星期之后就不去了。
班干部轮番找她,她烦的不行。
“你们直接把我名字报上去,报给班导报给主任报给书记,去报去,别来找我说了。”
她的名字没有被报上去,但是那之后上早自习的人慢慢减少。
林褒曼每天等别的室友洗漱完才起床,卡点去上课,后排的座位都被人占完,林褒曼就坐第一排,听课也很认真,毕竟学校有好有坏,但知识都是好的。
有一次本该上早自习的她,在路上慢慢悠悠地喝着从三食堂买来的冰豆浆,遇上了张水告,她也不躲。
张水告走到她身边质问:“ 你迟到了你知道吗?”
林褒曼语气都没有起伏一下:“ 是的,我迟到了!”
张水告大概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你这是什么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