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暄从林溪颜家出来时已经有点晚了,当她照例在天黑以后打算让老妈下楼接她,才想起来今天老妈好像是夜班。
没办法,只能自己走了。
江暄很久没有一个人天黑后走这条路了,她一脚迈进小巷子,被巨大的幽静包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跑起来,越跑越着急,当她到家时,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家里没有开灯,桌上放着江母准备的饭菜,汤汁反射出了室外的灯光。
江暄慌张地打开灯,此时此刻,万籁俱寂,了无声息。
她把饭菜拿到蒸锅上加热,房间里这才有了点声响。
一股害怕的感觉从江暄心底里升起,她打开了所有大灯,让房间尽可能明亮起来,然后蹲在墙角给妈妈打电话,妈妈打了五六个都没接。
应该是在工作吧。
江暄缩在角落,她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寂寞了。
如果是以前老妈上夜班,江暄可以给季臻打电话,季臻的聒噪一插入,什么可怕的想法都会烟消云散。
好想他……
江暄猛然反应过来,这几天的种种不适应,就是因为季臻不在吗?
原来他的存在已经成为江暄的习惯了吗?
江暄开始动摇了,也许……
林溪颜说得是对的。
未来暂且虚无缥缈,但那份安心感却是实打实存在的,就在此刻,看不见,摸不着,却有分量。
江母作为母亲已经非常尽责,即使这样她也无法解决江暄的苦楚,季臻却可以。
似乎只要季臻在身边,江暄就敢对抗整个世界。
可是江暄把他丢了。
锅里的水咕噜咕噜烧开,掩盖了江暄不愿声张的呜咽。
———
“胡琛!来了来了!”
绿毛和胖子点了烤鱼的外卖,店家送到学校墙根,连方形的烤锅一起端进来了,当然,放学后还要还的。
他们五六个人缩在教室角落找了几张椅子拼起来,胡琛拿出打火机点燃固体酒精,烤鱼的汤汁开始咕噜咕噜冒泡。
“来,吃!”绿毛打开啤酒。
“干!”胡琛灌了一大口。
这顿烤鱼也算是周一的安慰了。
“学生会的往这边走了!”
正当他们吃到尽兴的时候,帮他们守门的女生大喊。
胡琛差点噎过去,和其他人手忙脚乱脱衣服遮住“犯罪现场”。
收拾完毕后,胡琛人模狗样的在教室后面一站,等着学生会路过。
十四班的门被打开,隐隐露出一点点身影,和门口的女生说话。
“同学,帮我叫下胡琛好吗?”
“我在这,”胡琛走上前,推开门一看,是江暄。
胡琛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在她身上扫视。
“别看了,今天不是我值日,”江暄没有别红袖章,她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来问问你,你知道季臻去哪里集训了吗?”
“季臻?”
胡琛松了一口气,表情逐渐挑衅起来:“哟,你还记得找季臻呢?”
江暄不好意思地挠头。
她没有想到胡琛会是这种反应。
“他估计不会再找你了。”
胡琛扯扯嘴角。
“他被你彻底伤到了你知道吗?”
“怎……怎么了吗?”江暄的眼神又担心又惶恐。
胡琛翻了个白眼:“他和你吵架那天晚上,哭着来找我们。”
“我有时候真想不明白,又不是没有人喜欢季臻,为什么他偏偏追了你。”
胡琛还记得那天晚上八点多,季臻突然给他打电话,约他出来吃烧烤。
“为什么这么突然?”
“我请客。”
当时季臻的声音就已经很沙哑了。
胡琛去了季臻定位的地方,发现他不只叫了胡琛一个。季臻失魂落魄坐在角落喝酒。
“你怎么了?”胡琛问。
“他失恋了,”绿毛耸肩,旁边的胖子正试图点生蚝宰季臻一顿。
“哎呀季臻,放宽心,不就是个女人嘛,天涯何处无芳草。”另一个朋友林波啃着骨肉相连。
胡琛在充满油烟的椅子上坐下,拍拍季臻:“好啦,没事的。”
“要我说,你就不应该和江暄在一起,”绿毛全无安慰的意思,“你能降得住那种灭绝师太就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