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暄看着晚自习下课后的夜路,深吸了一口气。
季臻去省会校考集训了,妈妈又上夜班,从现在开始,没有人能在晚上接她了。
她不得不面对夜晚的小路。
这件事一度让她紧张不已,从昨天的晚上就开始紧张,到今天下课,心还是在微微地颤抖。
江暄反复问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但是每质问一次,就仿佛是再一次撕开自己的伤口。
她为此感到痛苦,于是就放弃了这种追根溯源的方法让自己不害怕夜路。
江暄走在回家的路上,每走一步就感觉腿越来越沉。好不容易走到家楼下,江暄心脏砰砰直跳,她小心翼翼伸出腿,一步、两步……她不敢抬头,带着颤抖的身体,走在这条给她带来严重阴影的回家路上。
不知走了多久,江暄终于看见了自己家那幢楼,她赶忙上楼,头也不抬地拧开门回家,家里的餐厅里开着灯,放着已经冷掉的剩菜,江暄双脚一软,深深吐出一口气。
她本以为自己会有克服恐惧之后的喜悦,但是根本没有,只有溺水幸存一般的得救感。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算一次胜利吧。
江暄这样想着,还是给妈妈和季臻分别发了一条报平安的消息。
第二天来到教室,张阳莱搂过江暄的脖子:“你是不是也要生日了?”
“为什么是‘也’?”江暄疑惑,看见靳梨坐在那里一瞬间明白了。
“好像……是的。”
江暄的生日是一月份,她不怎么过生日,觉得这个日子也没那么特别,但是张阳莱觉得生日很重要,每年她的生日也是最有仪式感的。
“那你过吗?”张阳莱问。
“我不知道哎。”江暄挠挠头,她想起去年那个十七岁生日,被季臻整的异常难忘。
“当然要过啊!”张阳莱有点激动,“那可是成人礼!”
江暄觉得张阳莱说得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靳梨仿佛是看出了她的顾虑:“不要紧张,办不办听你的。”
“嗯。”
江暄坐到位置上开始收拾东西,李聪突然凑到她面前:“你要是办的话和我说,我也要去。”
“好的好的,”江暄很爽快地答应了,“但是再说吧,我现在不想想这件事。”
她在担心,如果要过这个生日的话,有没有钱过。
晚上吃饭时,江暄和妈妈说了这件事。
“我还有半个月就十八岁了。”
江母放下筷子,惊呼:“对哦,成人礼这么重要的生日还是要过一下的,到时候把你二姨大舅叫来,还有你小李阿姨,妈妈亲自下厨给你烧一桌子菜。”
江暄几乎要吐血:“妈,我指的不是这个。”
江暄的话打断了江母的计划:“那你指什么?”
“和……朋友一起吃一顿之类的?”
“也行,”江母眉飞色舞,“那你把你同学也请来,我给你们烧一桌子菜。”
江暄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是指就我们几个同学下馆子这样。”
江母有点不开心:“你成人礼抛弃我不管是吧?你自己出去潇洒就不管我了?”
江暄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因为她不喜欢过生日,就和她妈总是想参与进来有关。
为了不玩得太扫兴,还不如不玩。
江暄到手机上给季臻抱怨:“你妈管不管你怎么过生日啊?”
很久以后季臻回复她,一看就是刚下课:“笑死,我过生日我妈根本找不到我。”
在h市,季臻终于有手机了。
“那你说,”江暄忍不住打字,“我要不要过生日?”
“这个随便你,过不过都行。”
其实江暄的言下之意不是要不要过生日,而是要不要为了和朋友一起过生日和老妈扯皮。
但是她懒得说了,她现在完全没有头绪。
江暄觉得自己的妈妈大体上还算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但是在一些细碎的小事上又很执着,因为大体的通情达理,让母女间没有积怨;但是那些执着的小事,又让江暄感到烦躁。
———
“in five years ago……”
周末的英语补习班下课后,叶童忽然坐到江暄面前:“下周是不是你生日?”
“你又是从哪知道的?”
“花名册上那串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