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一日处理了政事,传了甄嬛伴驾。
甄嬛还没到,年羹尧突然来了。
“皇上,臣识人不清,差点延误军机大事,望皇上恕罪。”年羹尧跪在殿中。
皇帝见他这般腔调心中厌烦,只是年羹尧得用,不得不应付。
“怎么了?起来回话。”
年羹尧起身回了话。说道前次面圣进言罢免直隶巡抚赵之垣,是他听了小人妄言,回去后又调查了赵之垣为人,发现此人乃是忠君爱国的良才,此次来是想弥补自己的过错,重新启用良才赵之垣。
皇帝道:“你也是为朕办事,事无巨细都要过问,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既然赵之垣已经革职……”
年羹尧不等皇帝说完,道:“赵之垣这等忠正之士若为朝廷所不用,臣寝食难安。”
皇帝坐在案后看着年羹尧,道:“朕前次已经听你的,罢免了赵之垣,若马上复职,朝令夕改,日后朕的旨意,只怕无人肯听了。”
年羹尧道是只要换个职位再次启用,既全了皇帝脸面,又不使朝廷失去人才。可谓两全其美。
年羹尧躬着腰,皇帝看着他的一品顶戴,缓缓笑了,道:“那你想给他个什么职位?”
年羹尧口称不敢。皇帝看不出自己这位肱骨重臣还有什么不敢的,只夸他知人善任,必然知道赵之垣擅长什么。
年羹尧便老实不客气地,推了工部通政使一职。
皇帝许诺他这便拟旨,年羹尧这才退下了。
甄嬛在外头候着,原听说年羹尧在不欲进来了,苏培盛看情势,想着年羹尧走后皇帝定然心中不快,这才留住甄嬛。
年羹尧出来时见外头有后宫嫔妃等候,想着华妃同他说今日后宫有女子算计的她失了协理六宫的权利。
只是在养心殿外,有些什么动静皇帝听得见,这才没说什么,只冷哼一声,便出去了。
甄嬛进殿,只见皇帝在书案后坐着,神情莫辨。
行礼请安道:“臣妾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皇上与年大将军谈论国事,定然觉得疲累了。”
皇帝道:“是有些乏了。”他挥了挥手叫甄嬛坐下:“嬛嬛,你饱读诗书,对朋党如何看待?”
甄嬛谨慎道:“臣妾不敢妄议朝政。”
皇帝只道无妨,只是与她谈论史书。
甄嬛笑道:“臣妾久居深宫,哪里懂得这些,只是臣妾读欧阳修的朋党论时有段话深觉有理。欧阳公说,小人同利之时,暂相党引以为朋者,伪也;及其见利而争先,或利尽而交疏,则反相贼害。”
“小人以利相聚,必定利尽而散。”皇帝忽而开怀道:“说说不算,你得把欧阳修的朋党论写下来,朕心烦之时,看你的字也就是了。”
甄嬛心中其实犹豫,不敢在皇帝的龙案之上留下自己的字迹。皇帝却把她按在案前,替她磨起了墨。
如今皇帝属意于她,不觉得如何,往后他弃了自己又想起今日之事,可会觉得冒犯?伴君如伴虎,走一步思十步,不外如是了。
甄嬛提笔看着铺好的纸:“臣妾的字秀气有余庄严不足,实在不适合放在皇上案上。皇上的字大气舒展自有一番风骨,不如皇上带着臣妾写。算是咱们一同写的。”
皇帝开怀道:“孩童才要大人带着用笔,嬛嬛竟这般懒怠。”
甄嬛搁下笔嗔道:“臣妾不过想皇上哄一哄臣妾罢了,皇上不愿意就算了。”
皇帝站到甄嬛身后,拿起笔放到她手中,二人一同写下了一篇字。
苏培盛与浣碧在外头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
不过苏培盛笑的是有人能安抚住生气的皇帝,浣碧笑的是自家小主与皇帝相处融洽。
过完元宵,年头的大节庆就都过完了。这一日中宫请安,众人齐聚景仁宫。富察贵人端着茶盏,突然捂着嘴干呕了几声。
皇后关切道:“富察贵人,你这是怎么了。别是吃坏了东西。”
富察贵人身边的桑儿行礼回话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我们小主这是有喜了。”
皇后面露惊喜道:“当真?这可是大喜事。”
华妃皱着眉头问道:“可找太医瞧过了?”
富察贵人抚着肚子笑道:“看过了,昨日请了两位太医一同瞧的。臣妾可不敢同惠贵人一般,只倚重一位太医。自是要多瞧几位的。”
当日沈眉庄险被华妃陷害假孕,皇帝还送了华妃回宫,富察贵人自然是听说了。华妃见她竟如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