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有孕以来,皇帝一个月进十次后宫,有七次都在她的碎玉轩,见华妃的时候都少了。甚至有一回初一十五的正日子,皇帝都没去皇后那里,留宿在了碎玉轩。
皇后抚着冰冷的枕畔,仿佛回到了在王府当侧福晋的时候。皇帝日日都在姐姐屋里,不再多看自己一眼,她闭上眼睛静静的盘算着。
甄嬛可以得宠,却不能再有孩子。
甄嬛除了在碎玉轩接驾,就是到养心殿伴驾。倒是听到了一些朝政上的事,沈眉庄和安陵容带着静和公主来看她时,便听到了年家的事。
“昨日消息传回,年羹尧的次子年富平定了卓子山之乱。皇上要改土归流,年羹尧在西南镇压不安分的土司,如今也是捷报频传。只怕皇上不日就要恢复华妃协理六宫之权,咱们前头的努力,只怕都白费了。”
沈眉庄恨恨道:“我们万般小心才没有被她暗害,费尽心机才让她丢了宫权,她什么都不做,只靠着父兄就能平步青云。”
安陵容十分喜欢静和公主,哼着小调逗公主玩,公主滴溜溜的眼珠追着安陵容衣襟上绣着蝴蝶的帕子看,瞅准了机会一把扯下来就往自己嘴里塞,安陵容忙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笑着点她鼻子:
“你这馋嘴的小丫头,如今可是见了石头都想着舔一口。若是吃成大胖丫头,看你娘亲嫌弃不嫌弃。”
沈眉庄嗔她:“原来咱们三个里头,就数陵容心细敏锐,如今这份心全被这丫头勾了去了!连咱们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甄嬛捂着嘴笑。
安陵容抬眼笑道:“姐姐莫笑,姐姐的孩子生下来之后啊,妹妹更是要亲香亲香,到时姐姐别嫌我来的勤。”
甄嬛道:“怎么会,你若喜欢,往后咱们生了孩子都送到你宫里给您带,到时候还怕你嫌烦不肯了。”
“倒不怕我嫌烦,只怕孩子们都跟我这个姨母亲,姐姐们倒要吃醋了。”安陵容不服输的接口道,几人笑了一阵,安陵容才正了脸色道:“妹妹家世低,也不懂什么朝政之事,只是在家时曾听说过我们县里一个富户人家王员外,外头雇了个管事姓孙帮着照看庄子,那孙管事能干有本事,主人家十分器重他,他便自己在庄子附近买了房子,找机会把自己女儿送进主人家当妾侍,到了主人家巡地之时才发现,庄上农户都不认得他,只认孙管事,还听着些风言风语说是等那小妾生下孩子来,管事就培养他办差管家,往后王员外的家产都要姓孙。员外十分生气,回去就把孙管事给辞了,那小妾也从此失宠。”
甄嬛与沈眉庄都听得明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是啊,咱们都看得出的事情,皇上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如今年羹尧得用,没有机会罢了。”沈眉庄感叹道。
甄嬛瞧了瞧外头守着的浣碧,心里始终存着事,她如今面对皇上只是强自镇定,假作沉沦,并没有当初的真心了。只因为当初浣碧告诉自己一个秘密,便是华妃没有孩子的根本原因。
当初浣碧就是用此事逼刘畚就范,顺利反水华妃,破了假孕之局。可也是因为这件事,叫甄嬛觉得齿寒。
她看着沈眉庄和安陵容,当初在圆明园她二人曾经问过自己刘畚就范的原因,自己说过回宫就会告诉,只是回宫后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上位者的阴司手段她们这些菟丝花一般的后宫嫔妃知道的太多终究没有裨益,此事只怕连皇后都不曾清楚。
“如今皇上已经下旨封赏年富爵位,年世兰的父亲年遐龄早就是一等公,皇上又赏了太傅头衔,年羹尧自己更是加无可加的尊贵,如今他长子次子又都有了爵位,母亲得了二品诰命,只怕华妃封贵妃,皇贵妃,也是指日可待。”
沈眉庄轻抚静和的小脸,若是华妃上位,自己母女在宫中只怕更加没有生存的余地。
甄嬛道:“年府如今自然是烈火烹油,炙手可热……”
“只是向来鲜花盛开之后就是衰败,花无百日红,如今轰轰烈烈,秋来霜打雨落,自然也就失了颜色了。”安陵容晃着身子哄静和睡觉。“皇上怎会容忍臣子僭越,功高盖主。咱们如今也无从入手,只能冷眼旁观了。”
几人坐了一阵,便各自散了。
天色渐晚,浣碧进来伺候甄嬛更衣洗漱。甄嬛想着前朝的事情,前些日子皇帝还给自己看了年羹尧的党羽弹劾自己父亲的折子。皇上若是顾及年羹尧的势力,说不准便会贬自己父亲的官职。
浣碧见甄嬛神思不属,便宽慰了两句。甄嬛想着浣碧说到底也是父亲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