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抬头,这才发现猎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侧。
“回答我。”
刀锋更加逼近了一些。
“汪汪!”大黄发现情况不对立即冲了过来。
“你别伤害姐姐!”一旁的鲁阿英连忙喊道。小姑娘虽然害怕,却张开双臂试图护住傅月。
猎人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不耐烦。
“让开。”他冰冷地讲道,同时眼神凌厉地瞥向奔过来的大黄。
“大黄!别动!”傅月连忙制止大黄,生怕它惹怒猎人。
与此同时,她注意到湖岸边孕妇原先所在的位置蹲着好几个神色焦急的妇人,于是瞬间明白了猎人为何找她。
伸手捏住刀锋,傅月抬眸冷静地回道:“不用威胁我,我会跟你走的,毕竟你也救了我和我的狗。只是我会的不多,只能先跟你去看看,不能保证一定能帮上忙。”
猎人沉默,这才放下重刀。
傅月安抚地拍了拍鲁阿英的肩膀,然后紧随猎人前往孕妇所在。
此时此刻,孕妇正躺在垫着两件长袍的地上,她身上的襦裙早就被羊水洇湿了,连带着身下的长袍和一旁的沙土都变成了深色,那狼狈而虚弱的模样,与先前大杀四方的煞气凌然全然不同。
不但如此,她脸色惨白如金纸,额头和脖颈处汗如雨下,一眼看去就知道情况不妙。
一旁几个妇人围着她,个个畏手畏脚,一半是因为亲眼目睹了她方才杀人的样子而感到惧怕,另一半则是因为当下的情况确实棘手,他们属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孩子卡在产道里,这太凶险了,这……这我也没办法了。”
“那我更没有办法,我是生过孩子,可我没接生过啊!”
“这可怎么办啊!”
……
一帮妇人束手无策。
猎人面沉如水,正要偏头喊傅月,傅月却已经先他一步上前蹲在了孕妇身前。
“我看看。”她说。
尽管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出现在这种场景里很是诡异,但这些妇人却都默契地没说什么。
猎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们,让她们毫不怀疑只要孕妇出问题她们就得跟着陪葬。现在好了,来了个主动揽责的,要是出问题了也不关她们的事,没准还能捡回一条命。
傅月却没有那么多想法,人命关天,她只为猫狗接生过,还从没给人接生,这分钟赶鸭子上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麻烦把我的包裹拿过来。”她抬头对猎人讲道。
待支开猎人,她立即装作从怀里掏东西一般,从流浪狗救助站中取出手套,戴上后朝孕妇的产道摸去。
某一次有一只瘦得几乎皮包骨的流浪狗难产,就是她伸手将小狗崽一点一点拉出来的,想来差别应该不大。
傅月只能这样安慰自己,鼓足勇气。
不过她显然低估了局势,孩子卡得很牢,她根本抓不牢小家伙的脑袋,要是有产钳就好了。
可她是兽医,哪有给人用的产钳?
等等,产钳?钳子?
“你的包裹。”
正好猎人将她的包裹拿来了。
傅月立即用包裹打掩护,假装从里面掏出烧烤钳。
不管了,都是钳子,虽然是直钳没有产钳的弧度曲线,可能会伤到孩子的脑袋,可那也总比一尸两命来得强不是?
傅月拿起钳子就要动手。
“你做什么?”猎人警戒地拦住了她,毕竟在他眼里,这烧烤钳的材质和形状,很像是某种不知名的武器。
“救人,”傅月眼神坚定,毫无畏惧,“来不及了,你让开。”
“你……”
“她要死了,我也跑不掉不是吗?”傅月反问。
两人无声地对峙了几秒,最终猎人还是退让了。
傅月拿起烧烤钳,用酒精消了毒,又请了两名妇人帮她一起,开始了这场史无前例的难产手术。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分外折磨人。
临时抓人烧的热水端了过来,又换成一盆盆血水泼出去。
傅月的额头不断冒出细密的汗水,然后汇聚、滑落,甚是还有汗珠挂在了眼睫毛上,她却全神贯注、目不转睛。
终于——
“哇!”
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了天际。
“汪汪!”蹲坐在地上的大黄瞬间弹了起来,高兴地摆动起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