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妇人们高兴地喊道,傅月也终于松了口气。
母子平安,尽管辛苦,却很值得。
有热情的妇人抱着婴儿凑到了刚刚生产完的女人跟前,问她:“娘子,你瞧瞧这眉眼多像你啊,以后肯定俊得很哩!”
新生的喜悦也冲淡了她们对猎人的畏惧,还有人笑道:“这位郎君,你家娘子为你生了个男娃,你们可想好叫什么名字了?”
猎人皱眉,“她不是——”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女人就虚弱地开了口,“叫阳关吧。”
说完后她不禁看向远方。
此时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宛若碎金一般铺洒在云霞与湖泊上,美不胜收。女人却似乎被这光芒刺伤,眼角骤然划过一滴泪,落在了被她抓得皱起的长袍上,随后她便闭眼扭转头去,一副脱力的模样。
傅月不免奇怪,因为这人从头到尾竟没有打量过孩子一眼,而且她刚才取名的语气也好似对这个孩子没有半分期待。
这太不符合人之常情了。
还有猎人刚才被打断的话,回想起先前这两人的相处,似乎更像是上下级,又或者主家与护卫,虽然这形容可能并不贴切,但总之这两人肯定不可能是夫妻。
世间哪有如此疏离见外的夫妻?
联系两人的身手,傅月知晓这二人同她一样身怀秘密,但她克制住了好奇心,立即带着大黄“功成身退”。
瞧见鲁新山父女俩正在挖坑,一旁躺着的正是董嬷嬷的尸体,她连忙走了过去,“鲁叔,你们这是?”
“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见你没空,我们就帮忙挖个坑,毕竟人死讲究入土为安,还是让你婶婶……安息吧。”
原来他们是在帮董嬷嬷挖坟坑。
看着躺在地上再无声息的尸体,傅月突然感觉眼睛有些酸胀,她连忙撇开头看向别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不远处,许多流民同鲁新山他们一样,正在挖坑埋人,有的甚至连坟包都垒好了,还有人在处理伤口、救助亲朋,更有人下湖捕鱼埋锅做饭……
苦难写在流民们的脸上,可既然活下来了,就要努力地活下去。
“丫头,过来看你婶婶最后一眼吧,天马上就黑了,我们得赶在天黑之前下葬,入了夜不好。”鲁新山提醒道。
傅月却突然抬眸回道:“不,不能下葬。”
鲁新山大感意外,“你说什么?”
傅月却没有理会他,她耳边全是董嬷嬷让她“活下去”的嘱咐,要活下去,尸体就绝不能葬在这里!
她连忙转身朝众人大声喊道:“所有人都停下来,尸体不能葬在这里,葬了的也请迁坟,否则我们谁也别想活!”
众人哗然,不解且凶狠地盯着她。
“丫头,你在说什么?”鲁新山也吓到了,连忙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