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起身想去欣赏一下新娘子的风姿,旁边便有人一屁股坐在了她原先的位置上。
一个身形微胖的女人挤着笑脸向兰檐初靠去,他略略侧身躲过了她的冒犯,手却猝不及防地被抓住,动弹不得。
椒颂一回头便看到了这怪异的一幕。
兰檐初皱眉道:“四婶子,你先放开手,有话好好说。”
听这称呼,又是街坊邻居无疑了。
四婶子忙点头说:“是,是,见到兰先生太激动,失礼了,失礼了。”
“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我那侄女是真真美人,十里八乡再也找不到比她贤良淑德的了,若能入了兰先生的眼,那我可真是促成了一段美好良缘啊。”
兰檐初神色尴尬,趁她说得起劲的功夫抽回了自己的手。
“四婶子,多谢你的好意,檐初暂时不考虑娶妻之事。”
“婶子知道你——”那四婶子还想说什么,又挤出一人打断了她的话。
”我说你真是不要脸,就你那侄女也好意思介绍给兰先生,人家兰先生是读书识字之人,可不是什么乡野村姑都能往上凑的。”
“兰先生,我家表妹是上过正经学堂的大家闺秀,配你再好不过了——”
椒颂一怔,这可是新鲜事,她抓起一旁桌子上的瓜子,边嗑边看戏,连新娘子都忘了看。
四婶子怒气一吼道:“淑芬,你非要和我作对是吗?好啊你,兰先生是我先看上的,你也要抢……”
淑芬:“这事可不讲究先来后到,一切不还是要看兰先生的意思,你撒泼个什么劲。”
这四婶子和淑芬两人一来二往争吵了起来,竟然惊动了主家。
昨日那位嫂子,忙上前来劝架,得知两人的冲突缘由,噗叽一笑道:“两位妹妹莫要再争了,兰先生早已心有所属,别白费了力气。”
霎时间所有人都看向兰檐初,他正襟危坐,不否认也不承认。
事态从两人争相给兰檐初说媒迅速转变成你一言我一语,猜测兰檐初心中的那位女子是何人。
椒颂也想知道,于是又抓了一把瓜子,准备看下一场好戏。
众人见兰檐初没有说话,似乎在怀疑那嫂子话语的真假,她急了一跺脚,便向椒颂走去。
兰檐初眼见椒颂眉眼的笑意僵在了嘴角,他抑制不住喜悦之情,但这不过是一瞬的事,无人察觉。
那嫂子扯过椒颂拉到了众人面前道:“这位姑娘就是兰先生的嘱意之人。”
她亲眼瞧见两人举止亲密,共处一室,那还有假。
此刻众矢之的的椒颂不禁懊恼,这瓜吃的有点早,万万没料到最后会吃到自己身上。
她向兰檐初投了一个求救的眼神,兰檐初装作没看到,悠然端起茶杯,品起茶来。
他居然还有这种心情!!!
由于兰檐初的“不作为”,那嫂子便“胡作非为”了一番,硬生生将两人袖下躲雨说成了共浴爱河。
椒颂一时百口莫辩,被逼得急了索性将手上的剑往桌上一扔道:“没错,他就是本姑娘抢来的男人,你们莫要再打他的主意。”
听罢,兰檐初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时,明面上的议论全变成了窃窃私语,偏偏还是叫椒颂听见了。
“兰先生,可真惨,要是娶了这位悍妇……”
“我那侄女可是非兰先生不嫁,这可如何是好。”
“可惜一代翩翩君子,却成了惧妻之人……”
椒颂听着怎么这么不得劲呢,为何她与兰檐初在一起就成了她亵渎神灵一样。
那嫂子见事态得到控制,忙安抚大家坐下,静候喜宴开场。
四婶子也没脸再占着兰檐初身旁的位置,只好悻悻坐到了邻座的空位。
兰檐初见状忙招呼椒颂坐下,他可太害怕刚才的场面再现。
椒颂气哼哼地挨着凳边坐着,她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我此刻才知,你非要我陪你来参加婚宴,原是为了拿我当挡箭牌,好一招金蝉脱壳,兰先生。”
她往右看,不想看见他,却不料刚好对上四婶子那毒辣的眼光。
她又往左看,淑芬正恨恨地瞅着她。
一时之间她竟成了这场风波的唯一受害者,而当事人兰檐初此刻正神色如常,谈笑生风。
“兰檐初!!!”
美人怒目,他无法视而不见,不冷不淡回了一句,“ 你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