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这个世界败坏的向来不是制度,而是人,是我们的同胞,是同胞们心中腐烂的欲望,是他们口中发出的腐朽恶臭。
规则设立之初便为不守规则的人带去了利益;也为善于利用规则的人带去了便利;规则往往为守规矩的老实人和无法打破规则的平庸者设立。
而他恰好属于后者。
鬣狗们成群结队,游走于规则的边缘,行事谨慎。他们衣冠楚楚,堂而皇之地追逐名利,满口清规戒律,社会法律,大肆宣扬其行事之正派,为人之体面。
而恰是冠冕堂皇的道理才能在辩论场合能占据有利地位,可生活不是辩论赛,不是有理便能赢的。道理是一层糖衣,你不剥开,永远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重要的是拿糖的人,衣着鲜亮的大老爷总不至于骗人不是。
很多时候,有钱有势的就是理。
于此,比起做个蛋疼的,以德报怨的圣人,他更愿意当那种没脑子的匹夫,一生气给那些家伙全刀了。
但匹夫一怒存在起码三个问题:
第一,鬣狗们小心畏慎,他们也知道自己遭人嫉恨,躲得严实不好找,他们知道分散风险,崽子们都送往国外了,贸然行事怕会徒留烬萌,需要静待时机……
第二,自己不是真正的匹夫,正面刚不一定打得过,要想个办法,人要会用火……
第三,在文明社会,擅长伪装的肉食者总会活得滋润,他们既享受利益又能设法规避责任。至少在社会规则内他们立于不败之地。(其实从古至今都是这个道理)
如果他不想后半辈子过铁窗生活或者直接遭枪决投胎,最好想个万全之法。
同归于尽从来不是好的选择。
于是乎,他一边享受文明社会所带来的安稳,一边畅想自然法则所盛行的天竞物择。他肆意挥发人性的缺陷,自私又怯懦。
他将自己内心铺平,发现只剩一览无遗的阴暗面。
时光不会抹平伤痛,却会磨平人的棱角。
人性的怯懦最终战胜了复仇的痴妄,他还是想做一个不会犯罪的守法公民。
人间不值得,他必须连同他叔的那份好好活下去才行。
他总归是想通了,人总归是要想通的。
记得一个娶了妓女的短命作家说过,‘重要的不是治愈,而是带着病痛活下去。’
说的棒极了,让人拍案叫绝。
加缪是位伟大的作家,他的整个人生都在向世人展示他言语中的真理,‘带着病痛活下去。’但他终究没有活下去,英年早逝。
三国乱世站到最后的也不是偏头痛的乱世枭雄,而是无病长寿的洛水发誓哥。
苦难与病痛从来不值得宣扬与歌颂,偏是这类传唱经久不绝。
可笑的是,赞美传唱苦难之人往往是那些没有真正经历过苦难的家伙。种地种到累杀的农民,可不会写诗怜悯自己,干活就够受的了,哪会有功夫去闲情逸致。
他们身上有的是麻木,而非诗情画意。
《悯农》流传百世,一首以他人之苦难搏个人之名望的传世之作。吃饱了闲着总得找点事做,想整点艺术,又无从下手,因为自己过活得太好,没有什么深刻的故事发人深省。
所以上流姥爷们把目光移向苦难,他们惊讶的发现,‘咦,这群两脚羊还怪坚挺的,这样艰苦的生活都能活,够深刻,很好,我得写点儿东西发挥他们的余热。’
何其可笑,又何其真切。
乞求温饱中的世人明白,苦难的歌声是专属于苦难者自身聊以慰藉的吗啡,他人碰不得,也别去碰。
世人说鲁迅是太阳,教会人如何克服苦难,热爱生活。
那,他想加缪肯定是月亮,再炽热的人生也有需要宁静的时刻,那时他们便会想念月亮。
我们终会带着病痛活下去。
厄尔固执地认为每一个经受过苦难的人都会偏爱加缪的词句,爱死他的人生信条,爱死他笔章下世人的苦难,并将之奉为人生圭臬,尽管到最后,坚守者寥寥无几。
说到底,人最应该活成的还是鲁迅先生的模样,崇高的理想、永不言弃的精神、为国为同胞寻一路康庄大道的志向。
他说,学医救不了自己更救不了同胞,于是弃医从文,将心中愤懑付诸笔触,立志从精神思想层面改变他的同胞;
他说,人必须敢于正视,这才可望敢想、敢说、敢做、敢当,于是投身革命势要让烈火燃烧出那一小块炭,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