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想到了草苗龟,如果有草苗龟相助,或可弥平劣势。
到了这个份上,他突然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真贱啊,像极了前世的情感人渣,有用就寻人帮忙,没用就抛在一边不管死活。不过,他现在的情况还是稍微好些吧,至少可以说是迫不得已。但还是需要回到之前提及的关键问题,他该如何找到草苗龟呢?
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地态度询问伊布,是否有记住草苗龟的气味。伊布长得和小狗似的,鼻子灵点没毛病吧。
伊布摇头道:“伊布伊布(和泥土一样,到处都是呢。)”
对于这个答复,因为本没抱希望的缘故,自然谈不上失望。
倒是夜巡灵告知厄尔,它逃跑时注意到草苗龟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厄尔嗯了一声,明白只能靠自己了。
不难理解,他与草苗龟本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关系,那时他死了,草苗龟大概率也跑不掉,一条绳上的蚂蚱必须同舟共济方可存活。换他也不可能放任草苗龟遇害。
如今,他们取得短暂胜利,危机暂时结束,逃跑一事自然各显神通。世人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非贬义,而是鸟这种动物无法治灭林火,除了逃难别无他法。
不管草苗龟救他出于何种考量,都不重要了,现在已经产生了正面影响:该死的老登追他来了,草苗龟应该能安全离开这片区域。
也好,至少他也算替草苗龟挡了一次灾,虽然是被迫的。
他苦笑两声,原来世间万事皆有因果是这么个道理。
“他从哪个方向来的?”
“夜巡,”夜巡灵指向干枯溪流的尽头。
厄尔颔首,抱起伊布快步往相反方向走去。
然而,刚走没两步,他便感觉双腿发软,脑袋昏沉,身体已经吃不消了。
“能觉察他的具体位置么?”厄尔用手指点按太阳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夜巡。(不能)”
‘能察觉大概位置,但是无法准确定位。’
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原想询问两句,确认自己所想是否正确,可现在他的嘴巴干的厉害,又觉得所问实无必要也就什么都不说了。此前路过溪流他没敢多喝,浅尝辄止便动身寻找过夜之所了。
一人一兽一幽灵再度开启了逃亡之路。厄尔打定主意就和追杀他的老登硬拖,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他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拖死他,他精神萎靡不假,可那家伙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场没有硝烟的生死之战,比拼的是意志力。
他本来带了三块面包上路,一块被老登打扁掉落,一块睡前吃了。
他从睡衣中取出仅剩的面包,撕开包装,捏了一小块塞进口中,其余全喂给了伊布。
伊布开始不肯吃,坚持要让厄尔补充体力,厄尔也没多作解释,只是轻抚伊布并告知它,一会儿要靠它来保护他。
望着厄尔真挚的眼神,伊布半信半疑地吃完了面包。
厄尔当然真诚,因为他真想靠这只伊布保护他来着,那个胡子邋遢的老登真不是人能碰的!
他将面包的包装袋塞回残破的睡衣,尽可能不留痕迹,虽知这样用处不大,可事在人为。
他走了许久,不知何时伊布已经从他的怀中跳出,跟在他的脚边。
天又蒙蒙亮了,一阵恍惚,好像此时他刚出实验室出来。他舔舐干裂的嘴唇,反复告诫自己,万里之行始于足下,万里之行始于足下。
事实上,他已经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了,唯坚持二字主导他的神思。
又过了许久,太阳高悬,日光穿过枝叶婆娑的高大乔木,胶体粒子对光散射,形成一束束暖色通路,他所见的世界再次有了颜色。
‘达尔文效应?(丁达尔效应)世界还是这么没好’
他双腿全然麻木,步履蹒跚,眼睛半睁半闭,神情漠然。
依靠夜巡灵的察觉特性,他一次又一次躲避追杀。
可他还能坚持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某个时刻,他倒下了,血肉模糊的双脚不再与地面摩擦,伤痕累累的身躯也逃过了枯枝荆棘的切割,快结束了。
他眼睛半睁,没有神采,眼睛好像不聚焦了,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他原地蠕动两下,挣扎着想要起身,没有做到。
他恍惚间听见了伊布的呐喊,但他做不出回应了。
或许,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