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声时就会发现根本不是这回事。”他用一根手指指着天花板说着自己的高谈论调“工作也是一样,你抱着踌躇满志、自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份可以奉献终生的事业,但这不过是因为你现在还太年轻,还没把一切认清楚而已,当你认清之后,你很快就会发现,你那些热爱和现实比起来根本就微不足道。”
青河听着他的话,虽然从心底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能悻悻地把堵在胸口的气闷在心里,然后勉强地挤出一句“你这样也太悲观主义了吧。”
“错错错,小青同学,我更希望你称呼我为荒诞主义。”他说这话的时候把薯片嚼得‘咔咔’响“虽然我很确信自己一生都无法得知宇宙的真谛,但如果我能找到自己有那么一点想做的事情的话,我还是很乐意去为它付出一些努力的。”
“想做的事情…是啊,能找到吗…”青河喃喃自语道。
“让我告诉你一点过来人的人生经验吧:如果你刻意去寻找它的踪迹,反而只会浪费掉自己大把的时间精力。而当你决定顺应自己的意志向前走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发现其实自己真正想要的早就在这趟旅途的路上等着你了。”陆远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薯片渣,背对着窗外的夕阳冲青河笑着说道“就像你误打误撞来到这里一样。”
青河看着斜落的余晖将整个活动室染成了一片温暖的颜色,浸泡在这之中的陆远看起来难得一见得有些靠谱。
她站起身,冲陆远伸出了一只手说“好吧,老陆,我会想你。”
“哈哈,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吧,我还会回来的。”他伸出手握住了青河笑着说道“在我们都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前,还会经常见面的。”
这句话并没有减轻青河心里的不舍,当然,这建立在当时的她还不知道,陆远这么说并不是为了减少分离所带来的不舍而特意编造的谎话的基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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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前的最后一周,青河约了江墨帮她补习功课。在这两年间,天台依旧是他们的秘密基地,暂时还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
“虽然这个问题对我们来说还有点早,但是江墨,你想过自己以后会做什么吗?”当青河因为复杂的习题而觉得有些枯燥乏味时,她抬起头问一旁的人。
江墨靠在栏杆上,依旧喝着他钟爱的那款茶饮料,只不过这次换成了瓶装的;他瞥了坐在旁边苦读公选课习题的青河一眼,没留什么思考的时间便回答说“我应该会去研究院吧。”
青河放下手中的书侧过头看向江墨,恰好碰上了对方的眼神:“这是你真正想做的事情吗?”
“谈不上想做或者不想做,这只不过是一条通往真相的必经之路而已。”江墨说着,一边将目光移开。
“您难道不想做医生吗?”青河依旧在问着她心底的问题“我觉得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医生的,就像你父亲那样。”
江墨没说话,他喝着瓶中所剩无几的茶,靠着青河坐了下来。
“有什么问题吗?”他指了指对方的习题本。
青河将书往他那边挪了挪,用指尖指了指几个画着红圈的问题“这几个还是不太懂。”
江墨把只剩下一个底儿的饮料瓶拧紧后放到一旁,给青河讲起了解题步骤,那些东西就好像刻在了他大脑的沟壑里,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能出口成章。
“这么讲的话能懂吗?”江墨讲完后问道。青河点了点头,她偏过头看着江墨,沉思了很久忽然蹦出一句话“江墨,我觉得如果你不去做一个医生就太可惜了。”
江墨没有回话,只是将习题集合上后重新塞回了她的手中,然后便拎着塑料瓶站起身,将它扔进了垃圾桶中。
“考试顺利。”在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前,江墨冲青河摆了摆手。
青河看着他离开,就如她第一次在天台与他分别的场景没什么两样。但这一次,他们除了彼此的姓名之外,还拥有了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一年,他们十八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