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终于获批可以回归正常生活后,我再一次返回了学校。
江墨的胳膊花了比我想象中更久的时间来恢复;在那一段时间他手臂都打着石膏,别人问起来的时候就说是被车撞到。
没错,就是不那么凑巧地被车撞到了而已。我也这么自我催眠,强迫自己忘掉那天夜里发生的事。
我和江墨都很默契地对那晚的事情闭口不提;我的记忆最终停在自己挨了一闷棍后的剧痛上,直到在医院再次醒来。
但线索绕来绕去还是离不开‘杜沐霖’其人,无论是哪一条路都被同一块巨石堵死,这让我们彼此都觉得就像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最终,事情不了了之,我们暂时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自己的成长,或是等待时间帮我们将那晚的恐惧抛之脑后。
回学校没多久就是漫长的暑假了,拜脑震荡所赐,没有人会责怪一个脑子上开了个洞的人成绩不好——至少我总成绩还是比林曜森要高了几十分,这让我颇感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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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暑假结束,我们再次回到了学校。再次见到江墨时他已经彻底痊愈了。我也不知道他的手臂到底是什么时候好彻底的,也许是某天早上醒来时就突然恢复如初,又或者单纯是时间的胶将他的骨血一点一点重新粘连在了一起,就和我一样。
那些我都不知道,我只记得当自己再次在学校见到江墨时源自内心的欣喜与释然。
太好了,幸好你没事。我说这话的时候几乎要哭出来。
我没有期待过江墨会给我什么感人肺腑的答复,他依旧冷淡地对我说,基本上是不会出现健康的人因为手臂折断而失去生命这种情况的。
但那些不是我在乎的;我从来都知道我们两个从本质上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他理解不了我为一点小事就心潮澎湃,我也没办法像他那样对一切都波澜不惊。
但我渐渐觉得这样其实也不错。
无论如何,那些都过去了。最终一切都回到了原点,我们站在岸边看着所有的河流汇聚于大海一去不返,再也找不到什么办法追根溯源;除了累累伤痕之外好像什么也没得到。
但我没有太过于为此气馁,江墨也没有。至少我们都活着,所以一切都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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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我们升上了二年级,江墨继承他父亲的衣钵选了医学相关方向,将更多的时间投入了学习之中。专业分流并没有办法掩饰他仍旧是耀眼的天才这个事实。生化与医学方面的天赋足以让他的名字留在这所学校的光荣榜上,和本应该会出现在那里的林青云的名字并列在一起。
而我选了文学相关的专业,最开始只是觉得这些总比理工或者金专之类要好混到毕业,但后来,我竟然也真的渐渐觉得有趣;或许人总会在越来越多的经历中才能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专业分流之后我们偶然碰到的机会反而比以前更多了,公选课堂上碰到时我们会互相打个招呼。借着之前的孽缘,我有时候会向江墨请教公选课的问题,他也总是很慷慨地给我解答问题或者把作业借我参考。这下我终于也体会到了林曜森的快乐,不过至少我不会把所有东西都赶在截止日期之前。
一切都有序地向前推进着,我自知时间不会为谁停留,于是便只能逼迫自己跟上这场洪流。
幸运的是,我比想象中更快地找到了一些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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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晚分别之后,我从来没有接到过梨世的来电。
从最开始的焦急等待到最后认清楚现实,我现在已经不再为接不到对方电话而失落了。我们就好像又回到了几年之前的那种在祭拜典礼结束后彼此相望一眼后便匆匆分别的关系,只不过这次换了个地点。
但这没什么不好,至少在这里我可以在每次遇见她时为她点一杯不同的鸡尾酒。
我偶尔会去nightmare喝一杯,有时和江墨一起,有时就自己一个人。我至今不知道在我因为酒精而失去意识的夜里究竟说了些什么,但一定给江墨留下了不浅的阴影:当我一杯酒见底时,他一定会告诉酒保替我上一杯苏打水或者果汁。
我渐渐习惯于把这看作他埋藏在冷淡面孔下的外溢的体贴,我其实并不讨厌这样。
oak将他那头乱糟糟的头发染成了深蓝色,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习惯。倒也并不是觉得以前那样更好看——人在面对改变时总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
我问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