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倚靠在栏杆上,心底期望着迎面而来的风能够吹散她心底的阴霾。伴随着阳台门被拉开的声音,她侧过头,忽然感到脸颊上一阵冰凉。
“酒醒了?””曜森把带着水珠的可乐瓶贴在了青河的侧脸上:“怎么了,心情不好?
“是啊,酒醒了,所以现在很烦...”青河接过他递来的可乐,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吹着带有湿度的晚风:“就好像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一样。”
“说说呗,什么事让你这么苦恼啊?”曜森咧开嘴笑了笑说“说不定说出来就没事了呢。”
“最近发生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要从哪说起呢?”青河无奈地挠了挠头说道。
曜森沉默了一会儿,他言语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我猜错了的话你别生气,你是不是被人甩了?”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青河这么想着,没说话,只是低头愣愣地咬着吸管。
曜森把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抿着嘴点了点头,然后又笑着安慰她说:“好啦,这不是挺平常的一件事吗?我认识的林青河可不是会被这点小事打倒的人啊。“
“是啊,很平常的一件事,我只是有点怨恨自己的自以为是吧。”青河靠着栏杆蹲了下来,侧过头望着林曜森说:“怨恨自己把真心交付出去,却只换来谎言和欺骗,怪自己错把别人的一丁点施舍当作了别的什么。”
“所以,他当众狠狠把你甩了,以至于让你颜面尽失?”林曜森饶有兴致地反问道:“就比如说指着你的鼻子告诉你‘林青河,你就是个傻子,被我欺骗了却还乐在其中’?”
“正因为不是那样我才会这么苦恼啊…他没有变,还是和以前一样看起来完美无缺,就连他的态度也没有丝毫改变。”青河喝着冰凉的可乐,背靠着栏杆仰望着被城市的光污染所荫蔽起夜空缓缓说道“但我知道了他真实的一面,虚伪的一面,于是他的完美无缺如今就都变成了缺点——他那么完美,却唯独对我那么残忍。“
“既然如此的话不是很简单了,离开他不就好了吗?”曜森立刻就给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林青河沉默了一会儿,有些难堪地将头埋在了膝盖之间:“可我就是离不开他...或者是,现在还不能离开他。你想笑我的话就笑吧,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好笑…”
林曜森看着她,没有说什么嘲讽她幼稚可笑的话语,反而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并帮她出了一个主意“既然这样的话…如果知道的越多反而会越痛苦的话,也许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就会更加轻松一些?”他顿了一下说“我的意思是说还和以前一样,至少那时候你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那样,可事实是没办法改变的,不是吗?就比如说...当玻璃上产生一个裂缝,那么这块玻璃的结局就注定碎掉,即使我可以告诉自己不去看它,也不过是在延长它无用的寿命而已。”
“可对这个世界而言那块玻璃原本就有瑕疵,区别只在于你是否注意到了那条裂缝。“曜森轻轻摇晃着可乐瓶笑着说道:”你曾经觉得它完美无瑕,只是因为还没注意到它不完美的那一面。改变的并不是那块玻璃,而是你的脑子。”
“也许你说的没错,可事实就是我没办法再置之不理。它就是我心底的一根刺,永远都会扎在我的肉里,走得越远就刺得越深。”青河有些挫败地说道,不知不觉间她好像真的把这个问题等同于了一个恋爱难题。
“但你没办法改变那块玻璃,你只能决定自己怎么去看待这个世界。”曜森认真地回答道:“我们总是很难能改变自己以外的事物。”
“那我要怎么办才好呢?就只能任凭他破裂后将我扎得遍体鳞伤?”青河立刻反问道:“难道我就不能报复他吗?”
“如果你足够勇敢,可以将自己武装起来,那么你大可忽视那条裂痕。这样即使它有破碎的那一天,那些碎片也不会让你受伤了,就让他自己去惩罚自己吧。“曜森笑着伸出手在青河的头顶胡乱地搓了两下——这是他从幼时起就喜欢做的事情:“如果你的报复要建立在将自己伤得更深的基础上,那我宁愿你不那么做。”
‘让他自己去惩罚自己。’林青河听到曜森无心的一句话,心中忽然萌生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但此时还没有具体到要如何让它实现。
伴随着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坐在阳台吹风的二人看到林青泽走进了门。青河站起身拍了拍裤腿,冲曜森伸出了一只手说:“今天的话可以当作我们两个的秘密吗?替我保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