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有一段时间柊与理在跑步过程中想的最多的是,如果那天放学她能跑着回家,是不是就可以提前到家多见爸爸一面,但好在现在她已经很少会不由自主地进行这种会扰乱配速的想象了。
因为柊与理学会了跑步的时候什么都不想。
这种奔跑时就只盯着不断向前方延伸的路面,放空大脑的感觉也会让她感到愉快与放松。
可今天柊与理久违地在这几百米的回程上,一边跑一边胡思乱想了一阵。
而这次她胡思乱想的主题,无关任何激情热血又或者科幻电影,也无关璀璨熠熠的领奖台。
她只是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能预判出同桌的部分举动了。
毕竟他刚才的抬手也是一种回应嘛。
在与同桌认识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他从的任何一句话。
除了刚才抓着她、不准她逃掉擦药,他对她几乎做到了事事有回应的地步。
而在此之前,像这样对待过她的人就只有爸爸妈妈、北条和小光。
前两者是她的血亲,后两者是她认识多年的朋友。
可是迹部呢?
他对她的态度,似乎从他们认识的第一天起就没变过了。
这似乎有一点不可思议?
柊与理越想越这么觉得。
毕竟就算是训练模型,学习调整参数优化超参数什么的,也要花上好一阵功夫。
更何况是更加曲折复杂的人际关系?
她的同桌是怎么在一开始就判断出,她是一个值得他以眼下这种行为模式共处的人呢?
即使是胸怀大爱,但也稍微会有点亲疏之分吧?
不然迹部同学怎么不帮其他同学带零食,只帮网球部的成员带呢?
柊与理一头雾水,越想越觉得迷糊。
对于迹部的行为模式,她忽然就发现自己不能再用原本“同桌是个大好人”的方式解读了。
柊与理踩点到了教室,老师就在她后面一点进来。
走上讲台时教室里还有点窸窣的小动静,刚上完体育课,大家都不太安分。
“森见?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柊与理气喘吁吁地坐下,前座的两个人扭过头,看见她左侧空着的桌椅。
“医务老师说让迹部同学稍微休息一下,我就先回来了。”
柊与理一边轻声向两人解释,一边脱下身上的运动外套。
其他同学都已经把运动服换回了常规制服,只有柊与理一个人穿成这样,很容易在上课的时候成为被老师疯狂点名的标靶。
时间紧张,衬衫肯定是来不及穿了。
柊与理干脆只穿着短袖,把制服套在外面。
制服里层有一层软缎,但袖口内侧的封口一圈还是羊毛的,质地不算细滑,然而当衣料不可避免地蹭到柊与理的皮肤,但已经不像之前在医务室挽起袖子时那样,会让她难受。
正所谓良药苦口。
冰敷和冷冻喷雾虽然不舒服,但的确是有用的。
于是柊与理又一次感受到了有个头脑聪明、还在许多方面有着丰富经验的同桌的好处。
这节英语课刚好赶上口语练习。
恰巧班里的座位全部变成了两人一座,搭档都是现成的。
柊与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时候变成落单的那一个。
好在老师是很有责任心的老师。见迹部没来,老师径直走下了讲台,坐在迹部的座位上陪柊与理练习。
柊与理很乐意跟老师对练,只是苦了自己周围一圈的同学。
大家的英语都不赖,有的是归国子女,有的是自己家里就有语言老师。
英语课本来是公认可以摸鱼的课程。此刻却因为老师突然杀到了附近,不得不被迫装出一副刻苦用功的模样。
更要命的是这周是双周,课表上的这节英语课还是两节连堂的大课。
就在大家趁着下课老师离开,叫苦连天的时候,迹部回来了。
那一刻柊与理相信,同班同学一定在迹部身后看到了万丈圣光,因为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迹部见状也觉得有些莫名,问柊与理发生了什么。
他站在她的座位右后侧,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但也没挡到过道。
姿态挺拔,要不是柊与理脸盲,她觉得自己的同桌就算被扔进人海里也可以被一眼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