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有限，款待不周，让殿下见笑了。我自罚一杯！”

冯牧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红木大桌上摆满了菜肴：双皮刀鱼，由刀鱼、火腿片、春笋片、冬菇、鸡蛋清、香菜末做成。蟹酿橙，大橙子开个口，橙肉掏出来扔掉，里面塞满蟹肉蟹黄，一个橙子需要几十只螃蟹。还有人头大的宝塔肉、花一样的开水白菜、飘满海参的鲜汤、流油的东坡肉······

这些东西已经够丰盛了，冯牧来这个世界还是头一次吃，但对弘常这种皇室成员来说，档次和食堂盒饭差不多。

弘常微笑着坐在桌对面，对着门口挥挥手。

一个金甲兵立刻过来，抱着一口小红木箱子。放在桌上。又欠身退走。

“镇国公送了我小礼物，我当然也要给镇国公回礼。”弘常站起来，伸手去开小箱。

“哦？殿下的礼物，我倒是很期待。”冯牧满脸笑容地站起来，手心却有些冒汗。因为那口箱子的大小，很像是头匣。如果里面真是人头，装的又是谁的头？

“啪嗒！”清脆的机括声，箱盖弹开。

冯牧悄悄松了一口气，箱子里并不是人头，而是一套流光溢彩的酒具。一个小酒壶，几个小酒杯。都是玉镶宝石的。

巴掌高的酒壶上至少镶嵌了六十多颗宝石，非常浮夸，但确实霸气。可能这就是王室风格？

“镇国公镇国有功，父亲特命令我，给您倒酒。”弘常笑眯眯的，伸手把酒具都拿出来。

冯牧刚想推辞，话到嘴边，又迅速改口，“既然是大王的旨意，我就却之不恭了！”

“这套酒具很特别，是当年神匠林炼人在宫里时制作的，表面上平平无奇，内里大有玄机。我来演示。”弘常说。

他提起空酒壶，又从旁边抓起满当当的酒坛，打开壶盖，从坛子里往壶中倒酒。

“这把酒壶叫功劳壶，有个特点，壶里没倒满酒之前，酒是一滴也倒不出来的。”

弘常说着，把坛子放下，拿着壶倾斜。

分明刚刚倒了很多酒进去，此刻却无论怎么倾斜都倒不出一滴。倒进去的酒像是全部蒸发了。很是神奇。

“但是，等壶里酒满了，就可以正常把整壶的酒倾倒出来。”弘常说着，继续拿起酒坛往壶里倒酒，很快酒壶满了。他盖上壶盖，稍微倾斜，酒液就哗哗流淌出来，十分顺畅。

“这把功劳壶的名字来源就是这个，一个人的功劳还没完成的时候，没法喝酒享受。只有等立大功建大业了，才能畅饮美酒。”弘常笑容阳光，“镇国公劳苦功高，值得饮功劳壶中酒。”

“神奇。”冯牧言简意赅地说。古人的小玩意儿确实有意思。

“这杯子，叫警醒杯。”弘常又拿起小酒杯。

酒杯很别致，外面就是普通酒杯，但是中间有一根细长的龙头，从杯底一直伸到杯子上方。

“为何叫警醒杯呢？”冯牧察觉到这个名称的深意。

“这个杯子，如果倒不满，就是正常杯子。”弘常提起酒壶，倒了半杯酒，酒液稳稳地呆在杯中。

“但是，一旦倒满，情况就不一样了。”

弘常继续往杯中倒酒，酒液持续上升，触及龙头嘴时，杯子里的酒液突然松动，哗啦啦从底部流了下来，短短两秒，杯子里一滴不剩！

冯牧看得呆了，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刚刚在心里猜，等酒满了，或许上边一层酒液会从龙嘴里漏出来。但是没想到，整杯都漏没了！

“圣人说，满则溢。但是现实的情况是，满则空。”弘常微笑，从容地倒了半杯酒，递给冯牧。

冯牧端详杯子，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一饮而尽。

“欲壑难填，人的欲望都像山谷沟壑一样大。警醒杯，确实让人清醒。”冯牧微微点头。

他明白了，全明白了。

弘常是来敲打自己的。

功劳壶，是让自己继续为朝廷立功，等击溃梁军，彻底建立功勋了，才能获得赏赐和享受。

而警醒杯，是警告自己不要贪得无厌，已经封了镇国公，正一品大员，就不要再垂涎王位了。

因为垂涎王位的结果，是空，是死！

两人都坐下，简单吃了几口，就开始谈正事。

“我父亲的意思，希望你尽快带兵赶赴前线，抗击梁军。”弘常表情认真起来，“镇国公听闻前线崩溃，应该也难以坐住吧？”

“确实，心急如焚，但是，没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