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直意味深长地看了冯牧很久，终究没有说话，轻轻摆手告别。车夫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车轰然前进，载着裘直和卫兵们远去。

冯牧的马车也启动，他放下车帘，思考这个问题。

裘直的家族全都在梁王都，梁王的眼皮子底下。裘直起兵，家人的安危如何保证？

他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难道裘直已经下定决心牺牲家人？

“裘直的家人暂时不会有事。”九尾表情平静，看出了冯牧的思虑，突然开口说。

冯牧一怔，“学生愚钝，请老师指点。”

九尾眨眨眼，“想象你是梁王，你会怎么做？把裘直满门抄斩，可行吗？”

冯牧低头沉思片刻，抬头，“我明白了，老师。”

回到安素，冯牧立刻传令三军，准备开拔！

十几万人火速行动，乱哄哄地忙碌起来，把这段时间囤积的粮食、武器，以及招募和俘虏的士兵、工匠，全部整编打包，准备发往前线。

种植的蘑菇全部拔起，风干，装车。光是蘑菇就装了四十车之多。

在安素山脉边缘，八万余只饥肠辘辘的丧尸犬不断集结，它们本来游荡在附近，啃噬动物和零落的死尸，但一股神秘的力量不可抗拒地传来，把躁动不安的丧尸犬们都集中到一起。

八万只丧尸犬的集群，景象十分恐怖。青蓝色的毛发和猩红的眼汇成丘陵，暴戾的气息弥散空中，像是山里开了地狱的口子，大群的邪灵生物涌出来，准备朝人间发动进攻。

虽然丧尸犬势众，但其实情况并不乐观。

这些丧尸犬的胃口极大，暴躁不安，体力消耗很快。如果没有足够的食物，它们很快会攻击同类，自相残杀，数量下降。

前两天的丧尸犬总数已经逼近十万只，但这两天没怎么吃东西，数量已经骤减两万。

所以，冯牧很焦急。必须尽快把这只犬军投入战斗，以战养战！

短短两天，赤军完成开拔准备。

就当所有士兵等待出征命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命令却很快传遍全军。这个命令下达后，从军官到士兵都是懵逼的。

兵制改革！

原先的作战单位非常简单粗暴，十人一小队，十个小队为一个百人中队，十个百人中队凑成千人大队。长官分别是什长、百夫长、千夫长。再往上就是将军了。

这种制度也是中原国家常用的军制，好处是文化水平再差的兵也能懂，而且便于军官统计人数。

坏处也很突出：关系混乱。

之前趴在地图上指挥战斗时，冯牧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他需要记住所有千夫长和百夫长的名字，还要记住所有名字隶属的部队，然后用“张三部队”、“李四部队”这种称呼下命令。

小规模的战斗，这样指挥还没问题。

但赤军已经发展到了十多万人，一团乱麻，如果再靠记人名，简直要把头发掉光。

如果顺利，赤军会越打越多，万一发展到百万之众，甚至会出现重名的军官，这种兵制就完全瘫痪了。

比如冯牧下令说“张伟部队去攻黑山”，本以为就一支部队过去，结果哗啦过去八支部队，指挥官全叫张伟······

因此，冯牧果断改革。

赤军上下，识字的军官拿到了一张大纸，站在高处，给自己的部下们高声念诵。所有的兵聚在一起听。

“全体注意！接冯大人命令，赤军变换军制！”

“新军制的作战单位，从小到大依次为：班、排、连、营、团、师、旅、军！”

“每班十人！五个班一排！五个排一连！五个连一营！以此类推！”

“一天内，所有部队统计新名单，所有士兵要熟背自己的部队名称！”

军官念完了，一脸懵逼。

低头看看底下的士兵们，百脸懵逼。

全军都傻了。

这个世界完全没有类似的制度，因此命令下去以后，所有人都理解的焦头烂额。

冯牧不得不连下好几道命令，解释各种疑点。帮助全军理解。

在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赤军开拔，赶赴沉镇，和浩浩荡荡的梁军遥遥相对。

两支军队都已经知晓了消息，和谈了，不打了。

但是，等真的见到对面，军队里还是弥漫着巨大的紧张情绪。

从赤军的视角看梁军，浩浩荡荡，无边无际，跟大海似的。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