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梁边境,含苏城。
黑山脚下第一大坚城,城墙八丈高,底宽20米,墙内墙上都可以通行骑兵。还有护城河、吊桥、闸楼、箭楼、正楼、角楼、女儿墙等等防御设施。简直就是密如铁桶。
战事刚起时,梁军冲过了黑山防线,但没有来碰这座含苏城。真要硬攻,死几万人都不一定拿的下。代价太大。
但冯牧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含苏城拿下了。
赤军把数百架投石器推到城下,团团围住,又用马队拉来大堆巨石。石头上都涂了油,裹了棉被。只等一声令下,随时火攻。
城头的守军一见这阵势,人人冒汗。
冯牧亮明身份,吊桥立刻搭下护城河,城门大开,守军和城中百姓诚惶诚恐,站在路两边列队欢迎。
赤军以连为单位进城,很快住满了城防军的军营,然后占满了旅店,最后住进城中的空屋。
还有很多部队在城里转了几圈,找不到住处,又不敢违反纪律强占民宅,只好退回城外扎帐篷。
赤军新成立了一支小部队:督战队。
队员都穿着黑长衣,头戴黑斗笠,腰佩鱼纹刀。森然如鬼。
督战队只有一百人,直接对冯牧负责,长官是曹仲轩。曹仲轩腰间挂着一块纯金的令牌,上面一个“督”字,走动时摇来晃去,金光灿灿。
进城之后,黑衣的督战队就到处游走,视察军纪。
先去城防军的军营,和含苏城的城防军长官了解情况。有没有赤军欺凌城防军的事情发生。查了一圈,没问题,很多赤军和城防军挤着住在一起,彼此都很客气。
然后直奔城中各旅店,问店老板情况,看看有没有住店不给钱的部队。
最后就是满大街巡视。
督战队都是精挑细选的凶悍忠兵,魁梧高大,又是一身黑行头,带着冯牧的亲口命令,威势极大。一般的赤军小兵看见督战队,都本能地吓得往后缩,如同遇见阴兵。
赤军计划在含苏城驻扎十天,补充给养,稍作休息,最关键的是,造兵造甲。
很多新兵还没有盔甲,没有像样的武器。马上就要进梁国作战,这样是万万不行的。
随军的工匠和城里的工匠一起,整日在铁匠铺里忙碌,拼命地打铁铸造。
铸造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废水。
一开始,废水像往常一样倾倒在枯井里。
但工作量太大,枯井短短一天就满了。工匠们没处排水,这年头还没有城市下水道,只好把废水泼到街上。
灰蒙蒙的脏水在街上流淌,起初是一条街,很快就蔓延开来,河一样流了大半个城市。
最关键的是,含苏城海拔高,气温很冷,夜风一吹,街上的水全要结冰。
于是半个含苏城竟然成了溜冰场。
每条街上都不停有人走着走着跌倒,运气好的就是疼个屁股,点背的连门牙都飞了。
就连给冯牧抬轿子的轿夫们,都不慎集体摔倒了一次。冯牧正在轿子里睡觉,冷不丁一摔,差点没飞出去。
吓得他不敢在轿子里睡觉了,这年头的轿子也没个安全带什么的。
轰轰烈烈的打铁生产,数以千计的长枪被制造出来,分发到各部队。
武林人说“月刀年剑一辈子枪”,意思是长枪很难练,要苦学一辈子,学成后天下无敌。
但是军队不需要太过熟练,只需要简单训练阵型,士兵手里的长枪就能发挥出强悍的威力。
一寸长一寸强,之前和梁军交战,长枪对腰刀的压制已经很残酷。常常是四五个梁兵被戳死,还砍不到一名赤军。
所以冯牧还是决定,维持长枪作为制式武器。
红铜盔甲也快速生产,但产量还是较低。越结实的盔甲越是工艺复杂,工匠们拼了老命,简直累的吐血,一天也只能造三百多副盔甲出来。
冯牧没有办法,只好派兵去附近的城市,买了大量的皮甲和简易铁甲回来,给新兵们凑合加强一下防御。
部队在含苏城驻了六天,一直运转正常。
第七天一大清早,有个小男孩跑去县衙,拼了命地敲冤鼓。引得街坊四邻都过来围观。
冯牧还在睡懒觉,被卫兵叫起来,听说了情况,火速披上衣服去县衙。
小男孩才八九岁的模样,瘦的跟猴子似的,衣服破破烂烂,一看就是穷百姓家的小孩。
“你叫什么?为何敲冤鼓?”冯牧走过去,弯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