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眼泪汪汪，上下看看冯牧，觉得他像大官，哭喊起来：“我姐姐让兵搞死了！”

冯牧瞬间变了脸色，“你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小男孩哭叫着解释了一通，他有个姐姐，十四岁，开面馆为生。昨天晚上有几个赤军进面馆吃饭，喝多了把门一关，把他姐姐提到床上去。小男孩在外面拼命砸门，砸不开，听见姐姐在里面惨叫，最后没声息。

门开了，几个兵把小男孩推开，头也不回地离开。小男孩进屋，看见姐姐死在地上，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

冯牧点点头，直起身来：“督战队！”

曹仲轩立刻过来，半跪行礼。

“把犯事儿的几个兵弄来。尽快。”冯牧说，又低头看看小男孩，“几个人，你数清了吗？”

“五个。”小男孩伸出一只手，手上沾满鼻涕眼泪。

曹仲轩立刻离开，带着督战队上马狂奔。

冯牧没有表情，但是脸色发白，站在原地等待，什么话都不说。

小男孩坐在冤鼓底下，不停抹眼泪，啜泣不止。

县衙门口聚集了大堆老百姓，远远望着冯牧，低声地议论纷纷。

“每次过兵都死人哦！”

“造孽，真造孽啊。”

“冯大人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可能把犯事的打一顿，降个官职，就算好的了。”

“我觉得那几个兵不会有事儿，应该也就骂一顿。这就快打仗了，兵都金贵。”

“小孩多可怜啊！”

很快，又是一阵快马声，督战队们回来了，还捆着五个赤军。五个兵都面色惊恐，被督战队提着，像拎小鸡拎进院子，扔在冯牧脚前。

五个兵拼命磕头。

“部队的纪律，奸杀，该怎么罚？”冯牧冷着脸问。

五个兵都不说话，磕头如捣蒜，全磕出血。

“我问你们话，该怎么罚？知道还是不知道？”冯牧提高音量，眼神凶的喷火。

五个兵哆哆嗦嗦，“死罪。”

“知道就行。”冯牧说。

短暂的沉默。五个兵惊疑不定，想抬头看又不敢，拼命琢磨冯牧这话是什么意思。

“往北两条路，有条河，你们跳进去吧。”冯牧淡淡地说，背着手走了。

五个兵像是跪在地上死了，半天没动弹。院子里惊人的死寂。督战队站着不坑声，外面围观的大堆百姓也不敢吱声。

终于，一个兵缓缓站起来，动作僵硬地如同一具尸体。

其他四个跟着站起来。

五个兵缓缓走动，出了院子。围观的百姓们立刻让开路。

五个兵木偶似的在街上走，后面跟着大堆的百姓。街上静的仿佛没人。

他们向北走了两条路口，看见了流淌的大河。河水很清澈，在阳光下粼粼闪光，像五颜六色的塑料纸。

五个人登上桥，然后一个接一个跳下去。挣扎片刻，全都淹死在水里。尸体浮木似的飘，在下游被冲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