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牧刚把瘦夫人按在枕头上，卧室门被推开了。

刘玲珑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瘦夫人，没流露什么表情，抬眼盯着丈夫，“上越国的圣女来了，在门口等。你快去把人迎进来，别让外面看见。”

冯牧一怔，“怎么大半夜来访？让喜顺准备，我这就到。”

刘玲珑点头，转身离开。

冯牧穿好顾问的衣服赶到院子里，喜顺已经穿好龙袍在等了。还有一众刚起床的丫鬟，睡眼惺忪。

喜顺一挥手，丫鬟们上前，开门。

孤零零的来客站在门口，一身红袍，宽大的帽子把头盖住，脸大半隐没在阴影里，只能看见白皙的下巴和鲜艳的红唇。

来客身后，整齐排列着几十口木箱，有大有小。

喜顺上前，微微欠身行礼，“圣女殿下，有失远迎。”

“我来见冯牧。”帽子下的嘴唇轻启，淡淡地说。

“不胜荣幸，请进。”喜顺做了个请的手势。

但圣女没有动，而是抬起手臂，手指笃定地指向一个方向。

喜顺回头看，丫鬟们似乎畏惧那根手指，朝左右散开。终于，最后面站着的冯牧露出来。

喜顺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坚持装糊涂，“您……为何指着我的顾问？”

“他是冯牧。”圣女微笑，语气十分肯定。

冯牧表情有些错愕，不过只有一瞬，随即恢复镇定，走上前来。

喜顺很识趣地退到一旁，表情惊异，他不明白这个远道而来的圣女是怎么看穿的。

“我代表上越国前来，您却不以真面目示人，礼节上说不过去吧？”圣女声音很低。

冯牧鞠躬，“多有冒犯，请圣女殿下原谅。”

“门外都是上越国送来的礼品。上越国狭小贫苦，礼物单薄，但诚意满满。”圣女说。

“上越国即使送根鹅毛来，也是贵不可言。您请进。”冯牧说。

下人们都奔出门去，迅速把那些箱子抬走。

冯牧带着圣女来到会客间，关紧门窗。

圣女在桌边坐下，终于摘下帽子，露出真面目。竟然是个颇年轻的少女，长发呈现灿烂顺滑的金色，像是金丝编织的。脸庞素白到有种空灵的感觉，五官颇为精致，带着宫廷长大的镇静和优雅，甚至有种圣洁的气息。

上越国是个相当特殊的国家，面积仅仅相当于一个县，在地图上是米粒大小的一点。最初冯牧查看地图时，甚至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人口也相当之少，仅有不足十万人。全国仅有200人的军队，不配武器，用于抓捕小偷和维持治安。

但国小民少，并不意味着上越国没有地位。相反，上越国的圣女，也就是上越国的最高统治者，在列国当中说话相当有份量。

原因很简单，上越国有一座圣城卡丹，是整个南大陆的宗教中心，每年数以百万计的人前往朝圣，有平民百姓，也有达官贵族。

卡丹的位置很特殊，处于四国交界处。东西南北分别是北越、海越、央越和东越四个强国。这四个国家全是宗教国家，王的就职需要接受圣女的加冕，才能被民众和列国承认。四国的教皇权力也相当大，有大量的封地和军队，而教皇们都是圣女选出的。

上越国奉行中立政策，不参与任何战争和经济事务，但把控着宗教最高解释权。必要时可以发动海量的各国教徒保卫圣城，发动的方式仅仅是宣称保佑信徒们转生来世。四大国也共同宣称保护上越国，四国协议放在王宫的供奉堂里，任何一方胆敢入侵上越国，将立刻招致其他三国的联军攻打。

这种微妙的政治生态已经持续了上百年。实际上，上越国是四大国维持平衡的一个借口和手段，也是和平交流的纽带。

这次出使，上越国竟然是圣女亲自前来，没有携带数万人的教徒随行，而是相当低调，诚意之大十分罕见。

冯牧当然也得毕恭毕敬，万一得罪了眼前这位，搞不好就有几十万宗教徒不死不休地北征。

“陛下，我有一事好奇，您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冯牧问。

“不必称我陛下，你虽未称王，我赐你和我平辈论交的权力。”圣女微笑，声音很轻柔，“我的圣号是安，你可以叫我安。我就叫你冯牧。”

“好的，安。”冯牧皱了一下眉，他总觉得这个称呼怪了吧唧的。

安从宽松的红袍兜里掏出一个水晶球，拿在手里。

“出发前我就卜了，结果是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