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将近半月的航行,客轮终于靠近了码头。
七年了,易清眠第一次回到这个从小长大的城市。
站在甲板上,扶栏而望,码头上拥挤着各色的人,有穿西装革履戴墨镜,有穿长衫戴礼帽的,再远的一点地方更有穿着短装,船上岸上不断搬运或货物的劳力。
裕丰码头比七年前更繁华了。
易清眠身穿着白色立领的亚麻色衬衫和小麦色的亚麻裤子,蓬松的短发看起来柔软而有光泽。
长身玉立,给人一种松弛而淡泊的感觉,他站在甲板上己经引的几个年轻的妇人时不时忍不住的就抬眼看他。
“小少爷,小少爷......”
七年了,成叔的声音他依然熟悉,循声望去看到成叔手里拿着礼藏青色的礼帽,站在汽车门前,不住的向他招手。
成叔是他能见到的第一个故人,也是他青阳市为数不多的一个故人。
易清眠抬起手,对成叔微笑招手
等客轮完全停靠在码头,易清眠提着自己只装了几件衣服,几本书的行李箱缓缓下船。
突然身后有人大喊一声:我荣成海回来啦!
声音嘹亮到所有船上的人都听的见,易清眠忍不住要回头看一眼。
坐了快半个月的轮船,他几乎要虚脱过去,还有人这么有精力的。
可是还没等他回头,年轻人往下冲的太快,把他的行李箱碰到了地上,箱子里的衣服和书撒了一地。
易清明不禁皱眉弯腰去捡衣服和书,荣成海一连声的:“对不起,对不起.....”也弯腰给他捡。
两人弯腰捡衣服和书的时候,易清眠被他一双手吸引了,他的手指修长,指形是让人赏心悦目的漂亮,仅仅看手这个人绝对个子不低,而且这样的一双手,做手术太适合了。
易清眠不由的抬头,正好撞上一双清亮明澈的眼睛。
易清眠想不出其他词来形容,只觉得神采飞扬。
荣成海像是很急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着将地上剩下的两件衣服和一本书,三下五除二的都给他塞箱子里,然后把箱子重重一阖,对易清眠道:“好了。”
易清眠看自己叠的整整齐齐衣服被揉不成样子,心里开始骂人。
接过箱子,没理他继续缓缓下船。
荣成海却一下又撞了他肩膀,几乎将他撞倒,自己撞到人,头也不回的兴冲冲的下船,跟狗撵的一样。
易清眠脸色非常不好看,如果腿够长的话,一定踢飞他。
他一从船上下来,成叔立刻接过他手里的箱子。
带着他来到车前,易清眠没等成叔开门,自己开门坐了进去。
成叔坐到副驾驶,对司机道:开车。
司机点头立刻启动车子。
车子缓缓在人来人往的码头上起步。
成叔从后视镜看易清眠脸色不佳,知道是为什么,刚才的事情他都看到了。
看着前方越来越少的行人他慢慢道:荣成海是荣氏家族荣公最小也最疼爱的孙子,从小宠的没边,无法无天的很,十九岁那年,家里把他送去英国,指望他学学外国的文明,改改性子,可是我看一点也没改啊。
易清眠听着哦了一声,荣氏家族在整个江浙都有名,码头,粮面,纺纱,钱庄....家大业大,天下的生意快被他们家干完了。
突然汽车发动的一声巨响,易清眠惊了一下,以为自己的车子发出的声音,立刻看向司机。
却在这时看到,一辆车黑色的老爷车从他们车跟前飞驰而过。
易清眠看的清楚,坐在驾驶座的就是荣成海,龇牙咧嘴的握着方向盘往前猛冲。
易清眠火了,他立刻对司机道:“停车,别熄火。”
司机成叔都懵了。
成叔疑惑的转头看他。
司机停了车。
易清眠下了车,来到驾驶座对司机道:“你先坐后面。”
成叔看着他仿佛明白了,心里也一丝喜,留学七年学会了开车了,也不错。
易清眠坐到驾驶座握住方向盘才想起来,青阳的老爷车最高时速也不过是三十几公里,刚才荣成海的车明显是被改过的车,跑出了跑车的速度。
他怎么追也不可能追的上。
于是对成叔道:我看我还记不记得回去的路。
成叔笑道:从小长大的地方,怎么可能不记得。
易清眠没有说话,握着方向盘看着车子缓缓往前行驶。
青阳市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甚至比七年前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