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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

“有可能,我感觉真的好痛啊,妈的。”

“那怎么办?去医院看看?”

“明天一早就去。”

“今晚就去,你睡一觉可能就彻底下线了。”

我外公就是这样没的。

他想了两秒。

“好,陶潜,你陪我去吧。”

“可以。”

他从床上下来,以往都像战时前线般激烈的动静第一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柔无比的动作。刚好半夜十二点了,外面冷,我加了好几件衣服,他就加了一件薄薄的外套。我们下楼去和宿管报备,签完字后就出了门,打了一辆出租去医院。

外面的风冷的的我浑身颤抖,医院外的马路和我当年一个人去镇上网吧时的国道简直一模一样。他去检查,医生说就这样直接看是看不出来病灶所在的,要做个ct检查。一问要一千多块钱,他面露难色,出门和家里人打了个电话沟通了一下。最后他的生命在他眼里就没那么重要了,随便开了点止疼药就回去了。

我们买了夜宵,打车去他在合肥读高中时来过几次的网吧包夜,我什么都没玩,太困了,睡觉了。他疼的睡不着,打了一晚上电脑游戏,到六点钟把我叫起来,网吧离学校不远,我们一路步行回了学校,我中午又补了一觉。

过了几天,陈凡完全康复了,那健康且充满生命脉搏和大自然的澎拜力量的呼噜声又渐渐响起。

他摔下来的半个月后,一个周一他突然回了家,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周一没课,家又在合肥,所以我们都以为他像以往一样回家吃吃喝喝睡大觉了。

等到他回来,一进门,他就激动地呼喊我的名字,好像我们有二十年没见了。

“陶潜!”他笑着走过来。

“怎么了?”

“妈的,我花了一千多买了个游戏账号被骗了。警察现在已经把那个人的身份证和住址都查出来了,妈的,我要让他倒霉。”

“啊?什么时候的事?”

“我想下,前天吧。”

“所以你回家是去派出所报案了啊?”

“对,因为要去户籍地的派出所才可以,辅导员还给我爸妈打电话了,妈的。”

我笑死了。

“完了,要开班会了。”

“对,我去!”他把手对我一指,笑着说,“辅导员说要开班会,我要被点名表扬了,妈的。”他说要用法律武器狠狠制裁这个混蛋,我想起了宿舍大门上的横幅:“买卖游戏账号要小心,脱离平台交易真不行”。不得不说,陈凡是个人才。他还从家里带了点红烧牛肉,晚上我们去食堂吃饭分掉了,是他自己做的,味道挺不错的。

那天之后,我口腔溃疡犯了。高中的时候偶尔有过口腔溃疡,但是不严重而且很快就好了。大学三年都没有过,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它们一下子卷土重来,而且几乎满嘴都是,疼的要命。

我根本无法咀嚼,疼的想死。这东西又只能等自愈,难受,太难受了。那一周可以说是茶饭不思,又是无时无刻不在思着“茶饭”,因为我几乎咀嚼不了食物。有时忍着剧痛猛的咬两口肉,又立刻后悔地想吐出来,太折磨了,原来能好好吃饭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人类是这样的,总在鼻塞的时候想着正常呼吸的日子,牙疼的时候想着牙不疼的美好时光。那一整天,我听不进课,看不进书,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半夜不知何时睡着,第二天没有一点点好起来的迹象,依旧疼的要命,连吞咽口水都会剧痛难忍。哎,我有罪,我祈祷,我没有积德行善,我总是胡思乱想,我认罪伏诛。那个我看不见的超自然力量的代言人啊,行行好吧,我错了,别折磨我了。

我想起了我姐姐有段时间经常口腔溃疡,她每次把嘴里的小白泡指给我看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笑,现在又疼的想哭。那时候奶奶会把葛粉拿开水冲泡了给她喝,据说会舒服很多,很快就好了。我好想喝啊!葛粉加点葡萄干味道也特别好。可惜我不在家,就算葛粉从老家寄过来我还要买个碗来泡呢,而且我外公走了,家里上哪儿搞葛根和葛粉啊?

想到这里,我心里好难受,并不是为外公难受,我和他见面不太多,我是留守儿童,一直待在爷爷奶奶家。可是外公去世我妈妈非常伤心,几乎是一夜憔悴白头,现在想来我也难受了。

睡眠时间长不了,早上很快就醒了。我去食堂买了点热乎的桂花椰奶喝,吃了点小笼包,小心翼翼地找角度咀嚼。可还是很疼,最后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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