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我们家着过一次火……”虞艺姗低着头，捧着那杯水果茶，也不喝，只是看着。左侨姜祐二人也不催她，隔了好久，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慢慢说道，“当时我和我姐姐在家里，其实火就是我姐姐烧起来的……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毕竟当时她整个人的情绪正处在极其不稳定的状态。总之虽然从全身烧伤比例来看，我还算好，但是面部还是被烟熏灼伤导致差不多毁容了；我后来去韩国做了植皮手术，其实就等于整了一次容。这一来一去，整整一年，学校里也了解了我的情况，于是让我重读一年，当然了，能重新返校我已经很开心了。于是，我就跟我的学弟学妹在一个班了。这就是为什么我比她们大一岁。”

“原来如此……”左侨沉默了一会，问道，“你姐姐呢？”

“我姐姐，虞艺真，比我大三岁，”虞艺姗把目光看向窗外，左侨觉得她的眼神里透露着悲伤，“她是学医的，那会儿刚毕业不久，在市里医院做实习药剂师。她很优秀，长得也好看，工作又稳定，原本应该有一个很美好的未来……”

说了没几句，流下泪来，姜祐把纸巾递给她。

“当时，医院和孙元康的公司是有合作的，”虞艺姗表示感谢后，停了一小会，继续说起来，“他们在新药研发，医疗器械，市场运营等方面签署了协议。但是我姐姐没过多久，就发现了一些问题，孙元康的公司，经常会拿一些新研发的药物，或者一些违禁药品，到医院让病患服用，虽说也是有效果，但是有的药，如果长期服用了，一旦突然停药，会引发猝死；还有一些，长期服用后，会导致性格转变，让人变得抑郁，暴躁易怒等，总之如果是把病患当成试验体的话，有些药物存在很大的风险。”

“比如有哪些药物呢？”左侨问。

“比如美替洛尔，这是贝塔肾上腺素受体阻断药，有镇静效果，但是长期服用后，一旦突然停药会致猝死；还有狄奥宁，这是眼药水，不过对粘膜有强烈的刺激作用，也可以口服，能镇痛和止咳，但是口服容易成瘾，过量服用，会让人变得有暴力倾向；麻黄素就不用说了，原本就归属于毒品范畴了，”虞艺姗一口气说道，“想必不用我说你们也清楚，这些其实都属于受管控的药物，尤其是麻黄素，服用后会让人心率急速上升，一不小心就会引发心肌梗死。”

“你一个美术生，怎么会了解的这么详细啊？”左侨问。

虞艺姗愣了一下，随即冷冷的说，“都是我姐姐跟我说的，她明知不妥，但是因为实习的关系，也不敢多说，只好回家说给我听。”

“好吧……”左侨对这回答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继续问道，“那你们采取了什么行动吗？”

“并没有……”虞艺姗黯然伤神，“我让她别多管闲事，反正医院怎么安排，你就怎么配就好了。开始时她也很犹豫，但是一段时间下来没有什么问题，后面也就那样了。直到……”

“直到出现了医药事故？”姜祐问。

“是啊……”虞艺姗点了点头，“先后出现了服用过量导致神经中枢出现问题；住院患者出院回家后，精神异常，有明显的抑郁症状，最后自杀；以及猝死等……前后共有受害者十几人。”

“这……”左侨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这是极大的事故了吧？后来怎么处理的？据我所知，你姐姐也是受害者之一，莫非她自己也服用了不合规的药物？”

“是的……”虞艺姗又哭了起来，“出事后，医院直接追究了孙元康公司的责任，而孙元康则反咬一口，打算追究医院药剂师配药的问题，认为是配药超过规定剂量，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知情的人其实都知道，我姐姐只是按处方配药罢了，怎么可能会超量配发？”

左侨没有说话，只是皱了皱眉头。

“后来不知是谁在网上胡说了一通，似乎把所有责任都要推到我姐姐身上，”虞艺姗的目光突然聚焦了起来，“医院里也并没有出面帮我姐姐澄清，而是终止了她的实习合约，并说会视情况考虑是否追究她的责任。姐姐在离开医院之前，为了证明她的工作没有问题，把所有的处方留了底，而且按处方的剂量，自己也服用了那些药物。”

“结果呢？”左侨问。

“结果当然没有问题！”虞艺姗有些激动起来，“几天后，姐姐去找了一家事务所咨询，被告知剂量没有问题，而是药物本身的原因。有的药物本就不可作为常规药物随意服用，有的药物长期服用了，药性积淀也会导致超量。于是，她决定回医院维权。”

左侨与姜祐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