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城上的风很大，不时擦着脸过去，让人有一种轻微的刺痛感。一轮圆月悬挂于天际，下方的士卒们连火把都不用打，便能借助月光看清关城下的形势。朱慈煊领着羽林军前来，在慰问了将士们之后，与李定国一同在关城上闲逛。

“皇上，今夜乃除夕，不去陪一下太上皇他们吗？”

李定国问。

朱慈煊轻叹一声，“朕晚一点再去也没关系，可是将士们不一样啊！再过一月大军便会出征，等到大战结束，这些将士们或许会跟亲眷们天人相隔！朕实在是不忍心......”

三个月就北伐之事，朱慈煊也只是与李定国跟白文选聊过。越是机密的事情，通常越少人知道越好。因而，军中的将士们并不知情，以为还要等上几个月才会正式开战。

“最近清廷派过来的探子很多，还好臣手下的弟兄们都很警觉，这些人已经被我们抓住了。”

“很好。”

朱慈煊刚夸赞一句，李定国就顿了一下，而后突然问出一句，“那您身边的那个红袖怎么处理？”

这倒是把朱慈煊给问住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红袖窃取到的情报实际并不多，此前也只是关键时刻的信息她会泄露出去，其他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插手。

她很谨慎，也很聪明。

若不是朱慈煊对她早有防备，又派人一直盯着她的话，恐怕是很难发现她的身份。

仅从面上来看的话，红袖厨艺精湛，又十分温柔，很会照顾人。撇开细作的这一身份，朱慈煊对她都感到十分满意。

“先不揭穿她，朕还需要她为吴三桂传递错误的消息。就是不知如此细作能不能为我们所用！若是可以拿下她的话，或许，朝廷北伐会更轻松一些......”

听朱慈煊说完，李定国只是点了点头。

“昆明城那边传来消息，清廷派了五千八旗兵前来，催促吴三桂在半年内剿灭我们。江南的粮草已经朝昆明城调集过来，估计再过不了多久，支撑他们大战的粮草就会全部送达。”

“我们的人估计，恐怕吴三桂部再过一月时日就会南下。”

这个消息可是十分重要，朱慈煊尽管早有预料，却也没想到清军如此迅速。幸亏他以三个月以期限不断训练士卒，不断制造燧发枪与各种武器铠甲，否则的话，一旦吴三桂部尽全力发起进攻，那么，永光小朝廷一定会有覆灭的可能。

“还有一事，皇上派到昆明城外的那些弟兄们，已将城外的地道挖了很长一段距离，再有半月时间，想来便可以挖到昆明城中。”

“很好。”

“这一次，吾等一定要做出完全准备，势必借此一战将清军赶出云贵川等地。一旦吾等可以拿下这些地盘的话，到时候大肆扩军便不再是问题。说不定，届时江浙一带也会有义军起兵呼应吾等......”

与李定国聊完军中绝密后，朱慈煊这才折身返回光武城中。一夜的巡视慰问，多少让朱慈煊有些疲倦，到达光武城的时候，他早就在马车上睡着了。

不巧，恰好永历帝就在北城门附近溜达，见到沐忠显与大批羽林军，便知道朱慈煊一定在队伍中。

“沐小公爷，陛下派奴才过来找您去问话。”

沐忠显正领着队伍往皇宫所在的方向走，太监李国泰就迈着小碎步来到近前。沐忠显是认得他的，也看到了远处的太上皇一行，命令队伍停下之后，就前去面见太上皇。

“皇上可在马车里面？”

朱由榔语气有些不太高兴。

毕竟是儿子叫他来过节的，可除夕之夜却将他跟皇后扔在了深宫中，这令他的心情很是不高兴。

“皇上....他在里面。”

沐忠显也看出了太上皇的不高兴，小心翼翼开口回应道。

朱由榔继续问，“你们今夜去做什么的？皇上难道忘记了他的父皇和母后？将尔等晾在宫中不管不问，这就是他的孝心吗？”

实际上朱慈煊可没不管不问，特地让白令月去服侍朱由榔和王皇后，就是希望自己不在有这个儿媳妇去陪伴一下。

宫中的美食与美酒，今夜也绝对是管够的，朱慈煊自己都舍不得吃喝的东西，一样拿出来供永历帝和王皇后消遣。

朱由榔当然也明白，不过此时被冷落了这么久，难免心底里有些不爽，想借此事发泄一下。

正在他打算问责之际，马车上有了动静。朱慈煊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而后从马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