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灵溪郡再一路向北。

便是宁安郡。

细数北境十八郡，宁安郡曾经也是最为繁华的地段。

所谓“吴门转粟帛，泛海临蓬莱！”大抵如此。

可裴安与乘黄一路走来，却见过衣不蔽体，褴褛拾荒者众多。

经询问，众人皆言道：“妖魔猛于虎！”

这乱世，多滋生妖魔。

裴安一路而来，信手斩了些妖魔，乃至外道练气士。

他的名声，云中仙，也渐渐从灵溪郡传至宁安郡。

裴安当然不在乎这些虚名。

练气士求己炼真，与神道不同，不求信仰愿力。

换作是其他练气士，足可以因此而踏上神道路，乃至冠以荡魔真武之名，神道权柄更甚于山河之神。

其实要说这权柄，既是香火神道的优势所在，也是缺陷。

优势在于神道权柄的伟力加持。

比如大虞山神渡三劫成神，那他可借来大虞万山之力。

缺陷也在此，山神仅能修对应神通。

当然，一些顶尖香火神道权柄不在此列。

行至一山外，有巍峨高山矗立，形同两界屏障。

透出的天空只剩可怜的一丁点儿，山峦起伏叠嶂，有种看不到头的感觉。

山高水好，时有乌鸣。

除了浮黎山这种本是洞天福地外。

其风光少有山脉能媲美。

有山泉流淌下来，形成一汪清池。

乘黄所化的女童双手鞠捧，似小鹿轻啜，泉水甘甜清冽。

“好喝！”

她又轻啜了小几口，评价很高，心满意足的眯上眼。

“道士，喝不？”

“不了，不渴。”

裴安倒不是担心什么卫不卫生问题。

练气士餐霞饮露的，主打的就是仙躯无垢。

“我们接下来去哪？”乘黄转身问。

“走到哪是哪。”

“没目的地吗？”

“倒没有。”

“去灵霞洞天吧！”

灵霞洞天为南天州九洞天之一，恰好位于大虞北境。

“好！”裴安想都没想便应下。

来北境斩妖除魔只是目的之一。

但北境乱世的根源又不仅仅是妖魔，而在于这世道的秩序混乱，根本缘由也在于练气士。

练气士想长生。

有人走上香火神道，愚弄苍生。

有人则失去本性，堕落旁门。

乌烟瘴气的世界导致妖魔滋生，真魔乱世。

这是种因果循环。

除非将所有练气士都抹杀，否则必定需要一个时间过程。

也许是十年、五十年、百年…

在此地歇息的时候。

山下一条官道上，正有一队村民推车而来。

这些村民们精神相貌萎靡，面黄体瘦，而推车上则是一些稚童，似乎也知道些什么，或轻轻啜泣，或眼神坚定。

裴安好奇，询问道，“诸位这是要前往何处？”

“自然是去山上北垣观。”一名农夫回道。

“这山上有道观？”

“当然，山名天都，观名北垣，存世许久岁月了，自古都有不老神仙的传说。”

裴安恍然，难怪此山非凡，原有练气士所居。

料想只是个小仙府，不怎么出名。

“那你们为何要推这些稚童上山？”裴安再问。

“实在是天灾人祸，家无余粮，活不下去了！我们也是听说北垣观收养有灵根的稚童，若被选中，非但能获得一袋米粮，孩子们还能修得仙术神通，求长生不老勒。”

农夫眼里半分不舍，又有几分期待。

“你们打哪来的？”

“我魏家庄的。”

“我许村的（张家沟）…”

这些人都是聚于一处、相邻的村落，也都听说了天都山北垣观招收灵根稚童的事。

裴安自是本能对此此事升起一丝猫腻。

都灵气枯竭了，莫说那北垣观的练气士不知道。

这世道还大肆招收稚童，绝非什么善事。

尤其此地还是北境十八郡，五里一妖人，十里一真魔。

哪还有多少仁善之辈。

“你这年轻人也是携女上山的？”那魏家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