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浓雾中心只有一根需要三人合抱的柱子耸立。柱子里头似乎是空心的,并不密集的铁栅栏后面有一颗被铁链捆绑吊起来的头颅。
那里面只有一颗头颅,一颗截断处还鲜血淋淋,能自己思考能开口说话的男人的头。
蔡公公刚一靠近,那头颅便高声尖叫起来:“啊啊啊啊!你这个报丧鸟!给老子滚开!”
蔡公公愣住,报丧鸟?他在说谁呢?
蔡公公记得这张脸,正是前不久进犯的山匪头子。他最后力竭晕倒,醒来后就听说山匪已经被解决了。怎么解决的?被谁解决的?无论蔡公公怎么询问碧玺,对方都缄口不言。
眼前关住头颅的柱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他伸出手去触碰,感觉仿佛入手攥了一摊寒水,又仿佛摸着顺滑的玉面。
那柱子被他触碰后似乎变得更光亮了,蔡公公凝神一看,随后大惊失色地往后退去。
在他的视线中,一个身形如他却头冠黑羽鸟的家伙也往后退开。
那头颅见状嘶哑大笑,似乎是看到了这辈子最有趣的事情:“哈哈哈哈……怎么?你也不能碰这个可怕的东西啊!是了是了,我第一次碰到的时候感觉脑袋都要痛的干瘪了……”
蔡公公不淡定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果然触感是冰冷粗糙的羽毛……那……那只人身鸟头是他啊!
这是梦吗?蔡公公茫然,在他左右四顾之时,一抹暗色从天而降。
那是一串环绕穿梭毫无规律的符文,乍一看是黑色,可蔡公公总觉得它像极了十四殿下的一套华服,换个角度这黝黑就变了颜色。
他本该是看不懂这符文才对,可入目的一瞬间,“蔡禧”二字便涌上心头。
这是我的名字……蔡公公恍惚地伸出手,符文同时下坠,犹如从天际掉落的星星似的,撞入蔡公公的手心里变成一条细而长的鞭子。
“什么!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那边,山匪头子在嗷叫起来。
蔡公公握着鞭子抬起头,关押着山匪头子的柱子自动分开,铁链像拴狗一样扯着对方出来。
“什么啊!”山匪头子被啪叽摔在地上,他艰难地抬起头仰视那只手持鞭子的报丧鸟,视线再往上看,眼睛都快翻成白眼了,他这才隐约看见另一名笑着俯视此处的巨人。
和慈悲会议上的几人不同,蔡公公不仅是鸟首,背后还有一双大到拖地的翅膀,这也是山匪头子会认为蔡公公是妖怪的原因。
这妖怪……那名巨人……我……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们呢?山匪头子迷迷糊糊地想,看着蔡公公越发走近的动作,他便知道要不了好了。
果然,蔡公公明白了自己该干什么。他几近冷漠地看着狼狈的头颅,随后高高扬起鞭子,“啪!”山匪头子紧紧闭眼,最后发现鞭子只抽在一旁的地上。
鞭子抽起的风刮在脸上生疼,山匪头子战战兢兢求饶:“这位……这位大哥……啊不!上神!听我一言!”
他看到蔡公公再次扬起的鞭子,吓得声音尖锐刺耳。
蔡公公根本不听他说的话,进行第二次鞭挞。这一次终于打中头颅,对方瞬间眼泪鼻涕同时喷出,尖叫时嘴里吐出白沫。
很疼,刺骨的疼痛从鞭子接触到脸颊那一刻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仿佛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头骨,从脑子直达灵魂。
在鞭子离开后疼痛开始变质,仿佛无数只毒虫在颅骨里翻滚啃噬,叫嚣着争抢地盘,又疼又痒。
山匪头子额间青筋暴起,每一丝神经都被这剧痛牵扯着,让他无法逃避、无处躲藏。
被鞭挞后的痒麻才是最难受的,山匪头子不知为何一直无比清醒,他迫切希望鞭子再多打几下,他宁愿承受疼痛都不敢再承受麻几分。
而蔡公公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收起鞭子,用把柄处将头颅抬起,道:“说吧。”
说什么?山匪头子只想骂娘,你问啊!你不问,我能说什么!
蔡公公仿佛听懂了他的心声,继续道:“为何宁愿离开的山头也要南下?你们应该知道湖州水涝严重,只会北上才对。”
山匪头子愣住,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想知道这种内容!可这件事是他死了都不能透露的。
“我们消息哪有那么灵通啊!再说了往北走可是天子脚下!我们哪儿那么胆大……”山匪头子话还没说完,蔡公公便福灵心至,仿佛这个空间给了他别样的能力。
这家伙在说谎。蔡公公毫不留情又是一鞭子打断他的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