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若要将对此间百姓的影响压制最小,不叫人心惶惶,少不得要从华南道调兵,再防着与隋远旭治下三州官员中交好的其他官员有借兵造反的可能。
就在冷烟桃忙着运桃酿酒的这两天,毫州小小地动荡了一番,两大氏族的矛盾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一招‘二桃杀三士’,已经让毫州内乱,但要叫隋远旭拥兵造反,还缺了几分火候。
不知东宫无主的消息能否诱得老蛇出洞。
崔醑垂眉思索间,冷烟桃没得到回复,有些不满地拨了拨他用来束发的青玉簪:“你不想去?”
女郎的指甲轻敲玉簪,有一种珠玉坠盘的清脆鸣声。
崔醑抬眼看她,忽而问道:“你的桃子酒,要多久才能酿成?”
有些意外于他突然问起这个,但冷烟桃还是告诉他:“要一个月呢。”
崔醑嗯了一声,这下做事儿不利落也不行了,若是因为事乱扰了她的生意,只怕小娘子要气得哭。
冷烟桃只当他想和她共饮,又面皮薄,不好意思直接提出来,一双杏儿眼悄然弯了起来,笑眯眯道:“郎君今日陪我出去,待到酒成,我便和郎君共饮第一坛酒。”
崔醑心头轻嗤,他又不是酒鬼。
想起一些陈年往事,崔醑声音沉了沉:“没有相熟的人陪着,不许饮酒。”
这话的语气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冷烟桃这时候一心想着出门,倒是没管那么多,只嘟囔道:“不是有你在身边吗?我又不是什么轻浮之人。”
有他在身边。
崔醑不愿承认自己被小娘子话里下意识将他归拢为自己人的那份信任取悦到了。
他放下手里的书,理了理衣裳上并不存在的褶皱:“不是说要出门?走吧。”
冷烟桃欢欢喜喜地带着人出门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方才还一片祥和安乐的毫州城能在转眼间变成人间炼狱。
地龙翻身了。
一时间妇孺老人的哭喊叫声尖利得像是轰轰春雷,只是这回带来的不再是蓬勃的生机,害怕与悲伤几乎化作实质的黑雾,罩在每一个人头上,叫人不得呼吸。
崔醑自幼习武,在听到地底传来的隐隐声响时就已经感觉到不妙,他想起太傅的教诲,言及地龙翻身时,最好去到空旷平坦、两侧建筑低矮的地方。
地龙来势汹汹,他来不及多想,只将还未反应过来的小娘子拉近了,紧贴在自己身前。
屋瓦掉落、砖墙摇晃,有不少人慌乱逃窜中被砖瓦乃至倒下的木柱砸到,一时间街道上灰尘弥漫、哭嚎震天。
冷烟桃头一回遭遇这样的事,在前几瞬的僵硬害怕中,她回过神来,看着那双紧紧拉着她的手。
她其实从未期盼过他能带着她逃离这场突如其来的困境。
夫妻尚且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他们现在……没名没分,就算他只顾着自己逃命,冷烟桃也不会怪他的。
可是他的手,握得好紧,冷烟桃下意识也握住了他。
这场地动的阵仗不小,崔醑有心带着冷烟桃避到空旷处,但街上惶惶然奔命的人群和不断摇晃、倒塌的建筑物堵住前方的路,崔醑只好仔细留神周遭,顺便将怀里的人箍得更紧了些。
冷烟桃:……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真是一种,甜蜜的折磨啊。
好容易寻到了一处空旷些的平地,这儿已经聚集了不少瑟瑟发抖、一脸哭丧的百姓,冷烟桃感受着脚下大地隐隐传来的咆哮,又往崔醑的方向靠了靠。
崔醑低头瞟了她一眼:“害怕?”
“才没有!”
“那就好。”崔醑倒是没有和她拌嘴,见她脸上带出几分愁,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螺青她们机灵,应当不会出事。”
冷烟桃闷闷地嗯了一声,忽而抬头看他:“郎君,你叫什么来着?”
崔醑微微挑眉:“为什么这时候问我这个?”
冷烟桃怕呀!
她握紧了崔醑的手,深情道:“郎君,天有不测风云,若是郎君你哪日出了事儿,我却不知道你的姓名,那怎么给你造个威风大气的墓?不念着你的名字烧纸,那些香火就会被野鬼抢走,那可不行。”
崔醑不知道今日的地动竟会引发她这般思考,也实在意外,她问他名字的契机……竟然在这种时候。
“哎哟!”
冷烟桃摸着被拧痛的面颊,生气了:“你干嘛!”
崔醑冷笑着松开拧她脸颊肉的手:“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
问他的名字,竟是为了方便之后给他烧纸?
第十四章
察觉到崔醑话语里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