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来,我替你?擦头发。”
螺青与其余几?个女使相视一笑,知情识趣地出了帐篷,将这方小天地留给夫妻俩。
她的一头青丝养得极好,崔醑慢慢用巾子给她吸去其中?的潮湿水意,低声道:“太医署的方子用着如?何?”
冷烟桃被他一提醒,想起了他之前叫人?送来的可以?养头发的药汤,笑着说道:“我若说,你?定要笑我王婆卖瓜。郎君瞧,我的头发养得如?何?”
崔醑挑起一缕握在掌心把玩,冰凉如?玉,却?又十分柔软。
他继续拿着巾子给她擦头发,叮嘱道:“既然你?那么宝贝这头头发,今后沐浴过后更要等头发干了才能睡,不然将来落下?头风的毛病,头发也要跟着落。”
冷不丁被他恐吓了一番的冷烟桃暗暗撇了撇嘴,又意思意思地点了点头:“那郎君每回?都给我擦头发吧,这样我就不会忘了。”
崔醑淡淡瞥她一眼:“嗯。”她身边的人?,被她三言两语就哄得脑子晕乎乎,哪里还顾得上?忠言劝谏。
俩人?用过膳之后,冷烟桃今天陪着命妇宗亲们看了大?半日?的狩猎,与那些表面笑吟吟,背地里却?不知会怎么抽冷子刺人?一下?的人?精打交道叫冷烟桃周身都燃起不服输的战意,但也的确累人?。
用过晚膳之后,崔醑盯着她在帐篷里走了九十九下?,这才点头应允:“去睡吧,我晚些时候来陪你?。”
冷烟桃应了声,扑进拢着淡淡香气的床铺间,很快就睡熟了。
崔醑走下?罗汉床,步伐未见一丝滞涩,他垂着眼看着她酣眠的样子,弯下?腰,伸手刮了刮她睡得粉扑扑的脸。
像个桃。
崔醑替她掖了掖被子,又放下?帷帐,走到屏风后的另一个空间。
杜知临正在琢磨主子的吩咐。
见崔醑来了,他下?意识开口:“一下?子拔除这么多暗桩,会不会有?些激进?”
崔醑抬眼觑他一眼,蹙眉:“小声些。”
杜知临不知道他这番突如?其来的嫌弃是为哪般,只好低下?声音:“是。”
崔醑被仙鹤腾云灵芝蟠花烛台上?跳跃的烛火吸去一瞬心神,他的声音也如?被吹进帐内的夜风搅得不住乱颤的烛火一样幽微:“既然打着‘灯下?黑’的主意,下?手更狠绝利落些,才不枉费这次布下?的心思。”
疯熊案一事,固然可以?将锅都推到郭皇后的兄长承恩公身上?,若是崔醑将赵探微可能是昔年宣华贵妃之子的事儿放出一些风声出去,这几?日?显出颓势的郭皇后立刻便能跳起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
崔醑的目光越过屏风,自是看不见正睡得香沉的妻子。
但他现在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她的感受。
思及建平帝在有?关宣华贵妃一事上?的疯魔,崔醑心知肚明,赵探微今后极有?可能成为他得登大?位的阻碍,但蛮蛮视他为兄,若是知道他‘意外去世’的消息,只怕也会跟着泰山他们难过上?一段时日?。
崔醑便弃了原先的念头。
崔醑一头钻进了自己设下?的局里,两个儿子双双受伤,这样的事儿的确叫建平帝觉得有?些蹊跷,但他也不得不暂时搁置认亲的念头,惟恐不知埋伏在哪里的暗箭再冷不丁出现,伤了他和心爱之人?的唯一骨血。
崔醑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一段时间,铺平他登临帝位的路。
建平帝觉得他性子过于冷淡,手段太过震慑人?心,这些顾忌与思量崔醑一直都清楚,此番救下?赵探微,不就是建平帝最想他做到的仁善纯至,有?人?君之量么?
那他就再演一阵子。
杜知临这边想通了,便也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了。”
崔醑又与他对了些具体的章程,杜知临走出太子御帐时,望着暗沉沉的夜色,缓缓吐了口气,但避免不了又有?些从血里燃起的激动。
这东宫属臣,他是做不久了。
看来不久就要跟着主子升官儿喽。
一腔事业心熊熊燃烧的杜知临连夜搞事去了,崔醑自去洗漱,带着一身凉意掀开被子时,冷烟桃似有?所觉地睁开眼,朝他伸出手。
崔醑脸上?的神情一瞬间春风化雨,握住她睡得热乎乎的手,低声道:“睡吧。”
得了这句话?,冷烟桃往他怀里蹭了蹭,又睡了过去。
·
回?宫之后,冷烟桃也忙了起来。
郭皇后不知是越想越气,还是旁的原因,竟真将自己给作病了。冷烟桃去未央宫请安,也只能吃闭门羹,只是她也不以?为意,隔个一两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