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簪子给了陆勇,“陆老板,这支簪子买时是花了五两银子,拿去当铺当了,虽说不如从前新,但少也值个四两银子。”
陆勇身边跟着个懂货的瘦高男人,他瞧了一眼簪子只觉有些不对劲,又接过拿到手中仔细端详,果然发现了倪端,连忙指着簪子与众人道:“姑娘,你这簪子可不是好货,这里面掺太多假了,别说是五两银子了,这东西撑破了天也就值一两银子。”
江潇潇不可置信,惊道:“这怎么可能?这位大哥,你莫不是看错了?”
瘦高男人立即道:“别人能看错,我可绝不会看错,跟着陆哥前我在县里最大的当铺干过十几年,像这种以次充好的假货,我一眼就能断出来,姑娘若不信,大可拿去问问旁的懂行的人。”
见李重言像是心虚一般偏过头去,江潇潇脸上瞬间升起的羞愤如同压抑不住的狂澜。原来她竟信了这人的花言巧语,偏偏还戴了这根假簪子四处招摇了这么些日子。
她从那人手中夺过簪子,仿佛握着的是满心的厌恶朝地上狠狠砸去,那根掺假的簪子果然从中间断开了两半。
凌玉枝置身事外也感到愤然,看着鼻青脸肿的李重言,她只觉不够解气,等会儿得想个法子让他多吃些苦头。
等到再转过头看江潇潇时,只见她眼眶微红,手上却提起李重言,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声音微哑了几分,“我寄人篱下,也知你家的不易,从未嫌弃过你什么,我也不是个爱慕虚荣非要你给我买簪子戴的人。是你同我说那簪子是你用自己攒的五两银子专程为我买的生辰礼,你若是买不起,你当初哪怕是取几截树枝做个木簪给我戴我也欢喜,又何至于这般欺骗羞辱我?”
那一巴掌力度出奇大,李重言一个趔趄后一时摸不到北,待眼中冒着的金星散去后,又重新被人重重地按回桌子上。
那几个动手的汉子平白看了出好戏,这才知道手中这个人模狗样的男子不仅是个游手好闲的懒汉还是个只会花言巧语的负心汉,手中的力度都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无声中,凌玉枝灵光一现,站出来道:“陆老板,听闻你们赌坊多是些使诈的手段,若也是在桌上动了些手脚才让这位李公子输了这些银子,这个账目怕是不做数罢?”
“你个小丫头片子,我做生意一向坦坦荡荡,你胆敢再胡言乱语!”陆勇顿时怒火中烧,他最讨厌输了钱之人生了挟私报复之心在背后议论编排他的赌坊手段不干净。
凌玉枝一脸无辜连忙摆手,矢口否认:“这可不是我说的,毕竟哪有姑娘家会进赌场的。正是这位李公子说的,他方才一进我们店里就到处跟人说顺财赌坊手段黑,说他之所以会输,都是因为被你们使诈给害的。”
“我虽不懂这些事,但陆老板开着这全县最大的赌坊,想来也定是光明磊落,绝不欺人的,但李公子执意这般言辞,我们店里有个伙计与他争执了几句,李公子还想动手打人。”
无论是哪个时代的生意人,谁不想让自己的风评好一点。
碰上这种欠债不还还倒打一耙之人,以陆勇的脾气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果不其然,陆勇喉间发出一声冷哼,“趁着银子还没送来,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别打死人了。”
“误会,误会啊……”
李重言还想再出言辩驳什么,还不等他开口,就是一阵拳脚相加落在身上。
看着桌椅碗筷散落地满地狼藉,凌玉枝咬咬牙,“陆老板,我就是个前堂打杂的,等东家回来看着这阵仗我也不好交代,都是做生意的,您看您能不能……”
把人拎出去打。
陆勇这个人虽说在私怨上蛮横,但也不是个无礼之人,经她这一提点才发觉砸坏了人家店里好些碗筷,立即掏出一吊钱扔给凌玉枝,“对不住,改日定向黄掌柜赔礼。”
他大步走向门外,示意手下把李重言几人拎了出来。
凌玉枝掂量着那半吊钱,真是大快人心啊。但看着一旁还在愣着的江潇潇,以往定是被那个混蛋骗的不轻。
“你没事罢?”凌玉枝试探问道。
听到她这一声后江潇潇回过神,擦拭了红了的眼眶,深吸一口气,强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我没事,方才谢谢你。”
凌玉枝看她有些魂不守舍,见外头天色已晚,又道:“你家住哪啊,要我送送你回去吗?”
江潇潇连忙回绝,“不用了,多谢,我还剩一袋米没送完,我、那我就先走了。”
凌玉枝望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那是她第一次见江潇潇,一个敢爱敢恨,乐观善良的姑娘。
清安县的前知县无为而治,案牍上各种未处理的案子堆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