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间反复默念,嘴上答她:“嗯,是要上班了?。”
上班这个词从眼前这样一个翩翩君子的口?中说出来,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凌玉枝直接放开仰头笑了?起来。
枝上山雀时宜的停止鸣啼,几片树荫下,只?听闻女?子爽朗悦耳的笑声。
“那怎么办?”凌玉枝望着他微红的耳尖,“不如你同那日?一样,下了?衙过来。”
裴谙棠眼底还是她巧笑嫣然的模样,一时挥之不去便化作?温热盈在心间,意识到凌玉枝在等他答话,才道:“我只?怕来得?晚,要让你们等。”
“没关系,我在门口?留两盏灯笼,你别忘了?。”
裴谙棠胸膛微微起伏,柔声答到:“好。”
到了?山腰一处平坦的田地,遍地都是能吃的野菜,凌玉枝不光采了?鼠曲草,还采了?许多些荠菜、马齿苋和水芹菜。裴谙棠也认得?几样,挽起衣袖与?她一同采摘。
凌玉枝时不时偏头与?他说几句话,引得?裴谙棠眉眼上挑,笑意深深。她自己也用手背虚掩着冁然而笑。
山上偶遇熟人,凌若元看?到儿时的玩伴,想去摘果子的心更蠢蠢欲动。
“姐姐,我与?小?朝去山下摘果子。”
小?朝是方家的大儿子,十二三岁,与?凌若元一般大,也算是知根知底,心思?纯澈。
凌玉枝蹲着背对着凌若元,离得?有些远,但她只?管放声道:“阿元,不去钻歪门邪路,你尽管去。你若是想和我们一同下山,就再过两个时辰在山下等我们。”
“好,姐姐!我摘桃子给你们吃。”凌若元边挥手边走远。
旁边的另一处田间,江潇潇喝了?点带来的水,继续挽起衣袖寻找着各种野菜。
谢临意与?她走一路,来时话说了?一大箩筐。
隔了?一会?儿没听见身?后人的声音,江潇潇倒觉得?有几分?安静,主动道:“你家在燕京,那你家中是做官的吗?”
她先前一直以?为他是本县的哪家富户人家的公子,直到方才她问及,才知道他原是燕京人。燕京是皇城,她虽没去过但也听人提及过,京城繁华,天?子脚下满地都是勋贵世家。
谢临意听了?她的话后顿了?顿,他来到清安县,旁人问及身?份,他都只?道自家是燕京富户。
江潇潇见他一时不语,于是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偏过头去看?他,两人刚好四目而对。
谢临意轻笑一声:“算是罢。”
察觉到江潇潇的默然,他又道:“怎么了??”
“无事,要快些采,我们才采了?这么点。”
江潇潇眼神?渐渐暗了?几分?,缓缓回过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手上的小?镰刀一下一下漫无目的地嵌入松软的泥土中,再带出零星飞扬的泥点子。
谢临意继续低头,回想着方才她教的那几种野菜的形状,不多时,便采了?一满筐鼠曲草,他起身?拍了?拍手上沾然的泥土,对前方蹲下的身?影道:“快看?,已经满了?。”
江潇潇带着惊奇去看?他的竹筐,拎到跟前细看?,一堆不知名的野草夹杂期间,她满脸震惊,“你采错了?,不是同你说了?吗,有一种草与?它长得?很像,但那种草是不能吃的,千万不能混淆了?。”
谢临意脸上一阵茫然,看?看?底下她采的,再看?看?自己采的,确实是相似却有不同。他拿过笔提过剑,第一次对采野菜没辙,摊手为难道:“那怎么办?”
“你快把它挑出来。”江潇潇把竹筐往他面前一放,“挑仔细了?谢公子。”
于是,谢临意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地挑了?一下午野菜。
花朝月夕
临近下山时, 天色渐暗,一抹红霞萦绕在远山,暖黄夕阳照得溪水波光粼粼。
田埂上许多游人呼朋结伴下山, 身后一路谈笑声, 人影散乱悠长。
“潇潇!我们也下山啦!”凌玉枝朝身后喊了一句,她额间?沁满了淡淡薄汗,起身看了看收获满满的竹筐,快意地用袖子擦了擦汗。
她见裴谙棠也正身理了理衣襟,也微微颔首对他道:“走?罢,我们去看看潇潇她们。”
江潇潇将竹筐里的野菜最后翻了翻,确定没有一根掺杂的野菜, 终于起身, “终于挑完了,你已经?认得了罢?”
“认得了。”谢临意看着她, 心中无?奈又有些欢喜,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到这?漫漫山间?,学?到了一件无?关尔虞我诈, 无?关权利勾心斗角的妙趣之事。
虽然坐在田间?挑了一下午的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