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几只白条鱼在?水波旖旎的溪水中浅游。
两人蹲下掬了捧水,任溪水流过手臂,满是清凉爽利。
溪涧虽不宽,但曲曲绕绕弯延几里?,凌玉枝顺着水流的踪迹向下看,忽见下游也有位女子?在?挽袖掬水。
她瞧仔细了几眼,认出来人,甩了甩满手的水珠便?站起来朝手,“宋姐姐!”
宋诗尔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看清是凌玉枝后,神色由茫然?转为欣喜,“阿枝和潇潇,是你们啊。”
三人见了面,越走越近聊得欢畅。
“宋姐姐今日怎么有空出来?”江潇潇问?。
宋诗尔热切地笑了笑:“我许多日未曾出门,心中憋的慌,趁着这会儿天?作美,出来走走。”
凌玉枝还记挂着那日的事,浅提了句:“宋姐姐近来如何?”
宋诗尔平日里?分身乏术,忙的团团转,难得有可以说说知心话的朋友。她们帮过自?己,而她也早把她们当成是朋友。
她此刻也毫不隐瞒,平常总是隐藏喜恶的眼中,这下露出满是厌恶之色:“那个混账东西前几日带了个青楼女子?回家,我抬出刀来才将那对狗男女赶了出去。”
“岂有此理,真是厚颜无耻!”凌玉枝攀上她的手,“他还是不肯和离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宋诗尔摇摇头,“他这几日不知道去哪了,我也省的去寻,最?好永远都?别回来。若是回来了,我自?让他写休书?给?我,事到如今,只要能与他一刀两断,我也不怕日后别人怎么说我。”
凌玉枝见她虽神情自?若,眉眼中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倦,她才二十多岁,在?她们那个时代正值大好年岁,在?这里?却要因一个废物男人毁了往后的年华。
许尚安这种人,就算人人都?知道他的品性,对外?人而言,那也是别人家的事,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再混蛋也不过是在?茶余饭后被?人当做闲谈翻出来骂几句,且若日后真的走了狗屎运,有一行拿得出手的手艺,人人就又都?会夸他有本事,谁还会记得他过往的这笔混账烂事。
可宋诗尔就不同了,她是个女子?。就算错不在?她,即使她为人和善、踏实勤恳,性情也最?是至纯至善。也还是会有人在?背后指点非议她,说她是个被?丈夫休了的女子?。
再多的付出背后,也抵不过一个没用的男人的一纸书?契。
就算这个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就算凌玉枝深知自?己只是一个“远道而来”的外?人。
她也知道不可能凭自?己的一腔孤勇去改变这个时代的人们早已根深蒂固的观念与思想,她没那个本事做得到。
所以她从来都?是在?这里?生?活,但又不完全与这里?融为一体。
可是如今看着宋诗尔,凌玉枝却还是想尽自?己所能去帮一帮她。
“宋姐姐,我们帮你想想办法。”
“不必了,你们已经帮过我了。”宋诗尔释然?一笑,“谁都?要过自?己的日子?,我家的糊涂烂事,怎么也不该牵扯到你们身上。我想好了,那些钱财,就算我拿不走,我就把它们投到万春湖里?去。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好过。至于背后的流言蜚语,我不在?乎,又不是如刀枪棍棒那般打在?身上会疼的东西。”
可她知道,流言蜚语比刀枪棍棒加身更?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她从小遭人在?背后非议还少吗,她这一辈子?,就是注定要被?人指点罢了。
说便?说,她从小到大都?问?心无愧,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里?面那几棵树上杨梅红艳个大,我们去那瞧瞧。”
宋诗尔拉着一阵沉默的两人往里?走。
这几棵树上的杨梅确实长得不错,三个人边说笑边摘了满满一筐。
云层被?太阳照开?,又有些热了,宋诗尔拿出绢帕擦了擦汗,对凌玉枝她们道:“我先去那边树下歇一会儿,太阳大了,过一会儿我们便?回去了如何?”
沙沙的采撷声?中夹杂着凌玉枝的应答声?:“好,宋姐姐你先去歇会儿,我们即刻就过来。”
小径旁有一簇杂木丛,杂木丛边正好有一棵大槐树,槐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任日光直直照下,树下依旧有一片荫凉之处。
宋诗尔缓缓走向槐树底下,却见一旁直挺的杂木丛似乎被?重物压弯了一半,那片压弯的草丛之上有蝇虫杂乱地飞舞。
她心中略生?疑惑,迈着小步走进?,伸手拨开?一簇杂木。这一看霎时吓的六神无主,手中挽着的竹筐惊恐之中沉沉落下,杨梅滚落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