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强势,最是看中独子的?才学品性,如?若徐子玉果真一封信状告上去?,说他身边有人行止不端,夫人唯恐这些?人带坏了徐子玉,想来定不会轻饶他们。
田九怒不敢言,只好伸手解着腰间的?钱袋,咬牙狠心一扯,把沉甸甸足足有二两银子的?钱袋重重往凌玉枝那边一抛。
凌玉枝眼疾手快,偏过身子伸手稳稳接到,嘴上还不忘调侃:“还是你家小公?子懂事?,下次切不可做这种偷鸡摸狗的?行径了。”
田九握紧拳头默不作声,转头看向徐子玉,哀求道:“小的?知错,小的?一时糊涂,请公?子开恩,莫要将此事?告知夫人。”
众人看方才还凶神恶煞的?人这下如?同缩进?壳里的?王八,纷纷讥讽哄笑。
“容我再想想,我饿了,要去?买点心吃。”
他平日里总是顺着田九那些?人,如?今终于敢说几句想说的?话,一下子倍感愉悦舒心。
且他从?不喜欢田九这些?人,有了今日这个理由?,他下次定要写信告知母亲,换一批他喜欢的?人来。
待到人流渐渐散开,凌玉枝和江潇潇把那车夫扶起来。
车夫脸上有些?伤,嘴角泛着青紫,起来后?朝凌玉枝深躬着身子,“多谢这位姑娘替我解围,若不是姑娘,我今日怕是要多吃些?苦头。”
他身旁的?马车已经被强行卸了轮子,车轮上的?框架散落满地,这是通常人家用来以装运货物谋生的?马车,竟被那些?人毁于一旦。
谋生之物,若是没了便赚不到一口饭吃,车夫正是因不想马车被毁,才苦苦哀求田九等人手下留情。
“您不必如?此。”凌玉枝把钱袋塞给他,“这里头估摸着有二两多的?银子,您先拿去?买些?药看看伤,再买一辆新的?马车应是够了。”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徐子玉直到见凌玉枝把钱袋给了受伤的?车夫,这才转身欲走。
刚转身便在零散几人后?看见了齐秋白与?杜冠清,二人皆是为他讲课的?先生。
他正了正神色,立即走上前双手行礼,“齐先生,杜先生,学生今日莽撞无?礼,待明日回书院还请先生责罚。”
齐秋白自然知道他说的?是方才的?事?,可他尽收眼底,徐子玉并未纵仆欺人。
且他也知徐子玉的?为人,虽出生高贵显赫,却勤勉聪慧,从?不行仗势欺人之事?。
齐秋白把收了的?扇子别在身后?,难得肃然道:“为何要罚你,你做的?很好。”
杜冠清却微微垂眸,依旧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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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先去?罢,为师也要回去?了。”齐秋白粲然一笑。
徐子玉知道杜冠清虽才学斐然,但?为人一向孤峭寡言,他也没多问,恭敬行了个礼便走了。
齐秋白见杜冠清依旧默然,也站在他身旁一阵静默,良久,才沉沉一拍他的?肩。
眸中是往日都?未曾有的?持重与?深沉,正言道:“冠清,每个人都?选择不了出生,可他是个好孩子,与?那些?人不一样。”
“嗯。”临了,杜冠清才淡淡一字。
可眼中却依旧是无?法揉散的?沉郁,脸色如?白纸惨白冰冷。
只有齐秋白知道,那件事?依旧埋在他心中多年,他永不得释然,对他而言,他又岂能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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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落日微倾, 凌玉枝与江潇潇正吃饱喝足从一家酒楼里出来,手?上还拎着许多今日卖的物件。
凌玉枝手?中用篮子装着且包着油纸的是两人买的各种果子点心,篮子空隙处还塞着几本新话?本。
临近傍晚, 首饰铺外依旧人声喧哗、门庭若市。
江潇潇犹豫片刻:“阿枝, 我们还去首饰铺吗?我带的银子不够了,你若想去,我便陪你进去转转。”
凌玉枝在去与不去直接反复思量,最终还是?遏制住自己脚步。
她深知自己的“德行”,每次进首饰铺就被各种琳琅满目的步摇发钗晃的走不动路,一时糊涂之下大?手?掏银子是?爽,可往后?西北风吃起来就不好过了。
平常对于想吃想买的东西, 只?要能付得起银子, 她可从不苛责自己。
可以说,她可没有什么宏愿高志。人生在世, 能吃吃喝喝、及时行乐就够了。
不过此刻对着干瘪的荷包,现实给予沉沉一击,她再也洒脱快意不起来。
若是?饭都吃不起了, 还行什么乐。
于是?乎她面露难色地摸了摸荷包,不用数也知道带来的银子里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