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谢临意拿出一只磕碎了半角的晶莹玉坠放到他身前。
钱五伸出血迹斑驳的手,将那玉坠子紧紧捏在手掌中。
沙哑之音如粗糙的沙砾刮过?耳畔:“敢问世子,这玉坠子,是在何处见到的?”
谢临意:“霸王阁此地想必你也不陌生?罢?你弟弟钱平常去的赌坊。我今日查到钱平的消息,便派人去了一趟霸王阁,那里的东楼在昨日傍晚,你刚入狱不出几个时?辰后便突然起了一场大火,烧死了四?个人,面?容皆被?灼毁,尸首当夜就已?被?拉至郊外坟地。”
钱五眼中渐渐泛起濡意,那玉坠子冰冷的触感紧贴在他手心,拇指大的坠子却震他整个人僵直冰冷。
“这只玉坠子,便是在城郊坟地那四?具尸首间的其中一人身上寻到的,尸首已?带回来放在停尸房,你可?要去细细辨认一番?”
钱五被?人押着,一路浑浑噩噩走到停尸房。
掀开白布,是一具泛着焦臭味的尸首,尸首颈部?以上血肉模糊,早已?被?烧毁至看不清一丝真?容。
可?他只看了一眼,便满心震颤。也只这一眼,他就认出来这就是他弟弟钱平。
“是他,是他……”
原来……原来早在他顶替钱平入狱的那一刻,那人就即刻痛下杀手。就因他们乃为一颗弱小的棋子,就活该被?那些人视如草芥,威逼利诱玩弄于鼓掌之间?
谢临意并未上前,而是静静地看着他躬下身躯,背脊起伏地伏在那具尸首上。
“你一直以为闭口不言就能保护好他,殊不知他早已?死于背后之人的黑手,若是你也在牢中受不住刑狱死了,那他们从此便可?高枕无忧,将这件事不明不白一直隐瞒下去。钱五,你真?的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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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作是任何人都不会甘心。
“多谢世子。”钱五闭上眼,握紧双拳,胸腔呼出一口热浪。
若非他们查到,他弟弟便要曝尸荒野,身首异处。
“你如今能说出到底是谁指使你们兄弟二?人了吗?”
这人是谁朝堂上下大概早已?心知肚明,只差从钱五的口中说出来。
“我并未见到过?那人,只收到过?那人的一封信。”
此事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半个月前,他与胞弟钱平失散十三年来,再次重逢在燕京。
当年他父亲钱栋因在李三老爷府上当过?几日门房,便被?牵连进飞燕诗案,当场血溅刑台。
钱栋临死前暗中送走他们母子三人,谁料逃亡途中遇上作乱的山匪,一通混乱的抢掠后,他们的母亲死于刀下,他也与弟弟在途中走散,从此天各一方。
后来他被?一老翁所收留,过?了几年,京城不再大肆追查飞燕诗案,他便返回了京城,以自身微薄之力?寻找弟弟的下落。
一找便是十年,他都以为弟弟可?能早已?不在人世。
不料,半个月前,一张长得与他十分相似的面?孔主动找上他。
钱五嘴唇蠕动,似乎又看到了当日的情形:“是他找到了我,这么?些年,他也一直在找我。”
谢临意猜测,应是褚家的人先找上钱平,钱平做了这事,钱五因心中多年的愧疚才替他顶罪。
他眉眼一挑,反问:“事发前,你对他做的事、与什么?人勾结,一概不知?”
“我并不知。”钱五摇头?,眼底也确实浮上一层茫然,“如今才想,许是在前日晚上……”
前日晚上,钱平来找过?自己。
……
那夜,凉风习习,风卷残叶,钱五熄灯合衣欲睡,却听见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他穿衣打开门,就见钱平站在门口,来人全身被?阴影笼罩,看不清神态,只见他手上领着一壶酒与一个食盒。
他对这个弟弟有所愧疚,当年母亲临死前字字泣血嘱咐他要照顾好弟弟,可?二?人失散这么?多年,他丝毫未遵母亲的遗愿。
因此,哪怕钱平不学无术、只知混迹赌场,他也对这个久别重逢的弟弟照样宽待照应。
“进来罢,外头?露重,这般晚了。”钱五吹了个火折子点起几盏蜡烛,“可?是因住处的事发愁?你若是外头?难办,可?搬过?来与我一同住。”
二?人相认后,钱平并不情愿与他住在一起,只因他外头?结交了些酒肉朋友,住在外面?方便随时?与这些人吃酒玩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钱五此前极力?劝他莫要整日吊儿郎当,沉溺混迹在花楼赌场。该学点手艺傍身,做门正经营生?才是一条好的出路。
二